肖南辰眸光从歌儿的身上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下，脸上的神情面无表情，“的确，我们让你来照顾她，的确是难为你了。毕竟，你浑身上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女人。”

“那是当然，本姑奶奶可从来就不是那些十指不碰阳春水的女人，本姑奶奶，生下来，就是别人的影子，长大了，是别人的棋子，专门来取你性命的，自然干不来这种活。”歌儿收起手中的长鞭，猛地迈开步子，撞开苍宇，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肖南辰眸光怔了下，脑海里，久久地忘不掉歌儿方才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悲戚。这样的眼神，他在她的身上也看到过，那是她在他的身上从来得不到回应时，露出的神情。虽然跟歌儿不同，却还是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到了他的心里深处，将那伤口，再一次撕开。

苍宇看着肖南辰的神情，知道肖南辰心底里怕是又想起了楚凤歌。他抿了抿唇，眼底里含着一抹难受，伸出手，拍了拍肖南辰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

肖南辰回过神，看着苍宇，久久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告诉娘娘，明日我便会进宫见皇上和皇后。这段时间，让娘娘担心，是臣的罪责。”

“恩，你放心，娘娘知道你遇到了死士，已经命人去彻查了这件事情，很快便有结果。没有想到，宇文正死了，还有这么多人为他卖命。这一点，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你受了重伤，娘娘让你这段时间好好待在丞相府养伤，至于皇上那边，娘娘已经帮你跟皇上解释。”

“谢了。”肖南辰敛下了眼底里的神情，他看着苍宇，“听说你和清羽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十，到时候我会亲自给你们送上大礼，喝你们的喜酒。”

“大礼？”苍宇扬了扬眉，脸上的神情含着一抹轻笑，“到时候我可就等着你的大礼了。”

说着，他便迈开步子，朝着房间外走了出去。

肖南辰命人好好照顾陶云清，等到陶云清醒后，亲自解释了前前后后的事情，陶云清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只是，任何一个女儿家受到这样的屈辱，都怕是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心。

陶云清满脸泪痕，整个人梨花带泪，满是楚楚可怜。她哽咽地看着肖南辰，砰地一声，整个人跪在了地面上，“小女子云清谢过丞相大人的救命之恩，只是，小女子命薄，怕是这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

说着，她便整个人猛地朝着一旁的柱子上冲了过去。

肖南辰眸色一紧，猛地上前，却在这时，一道长鞭扬了过来，一把圈住了陶云清的腰肢，将她用力地一拽，顿时将她摔落在了地面上。

歌儿跃下，收回手中的长鞭，抬眼，看着陶云清，脸上的神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说，你就算要寻死，是不是也要问过我这个救命恩人？还有，将你救下来的人，是我，不是他。”

“呜呜呜……”陶云清整个人哭到在地，脸上的神情满是绝望，她抬眼，一双泛着暗红的眼眸看着歌儿，“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我这身子，已经被轻薄了去，这样子怎么能够再出去见人？”

“怎么能够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为什么……”歌儿上前，脸上的神情满是怒意。肖南辰伸出手，抓住了歌儿的手，想要拦住歌儿，却被歌儿猛地甩开。

歌儿走到了陶云清的跟前，她伸出手，将陶云清拽起，“你看看你这张脸，如花似玉，不活着，岂不是浪费了老天赐给了你这一张脸？你要是觉得他们欺辱了你，吃了亏，那就好好收拾心情，去将他们给欺辱回来。”

“你要是觉得他们碰了你，觉得活不下去，那你就亲自去阉了他们，出这一口恶气。”说着，她伸出手，一把夺下肖南辰身上的匕首，塞到了陶云清的手中。“欺负你的人是他们，活不下的也是他们，凭什么是你？”

“告诉你，现在你这条命是我，要死要活，只能够本姑奶奶说了算。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哪天本姑奶奶不高兴了，就杀了你，也不算是白费了昨晚本姑奶奶花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救了你。”

“……”肖南辰看着歌儿，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什么话都能够从嘴里蹦出来，简直就是无遮无拦。什么叫做，欺辱回去？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他伸出手，将歌儿拽回到了身侧，看着陶云清，“那几人，本丞相已经送到了衙门，昨晚巷子里的事情，本丞相也已经命人将事情压了下去，没有人会知道，你就好好地活下去。他们没有毁了你的清白，你不用害怕，本丞相命人已经将你在客栈里的哥哥请了过来，等会儿他便到了，你们好好地在这里休养休养，等到事情结束了，本丞相会命人送你们回陶水镇。”

“不……”陶云清猛地摇了摇头，她忽然想起陶云旭如今是朝廷要抓的人。如果出现在丞相府，一定会害了云旭哥哥。“我……我现在就去找哥哥就行，不用劳烦丞相大人……”

歌儿睨了一眼肖南辰抓着她的手，眼底里满是嫌弃和厌恶，她猛地甩开手，迈开步子，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女人就是麻烦……”

阿大和阿二两人相视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他们少主从小在山谷长大，从不与外人来往，山谷里都是男子，本就不知道男女有别，更是性别模糊，一直还把自己当成个男人。若不是老谷主这几年，命人强行灌输少主男女有别的事情，少主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男女有别的事情，更别说，要将自己当做是女儿家看待……

肖南辰看了一眼歌儿，歌儿悻悻地收回眸光，自知理亏。上午的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不对，她是不应该直接将陶云清给弄晕。

“本丞相知道你的顾虑，陶云旭当初是跟着顾浩峰，算得上宇文正的旧部。按照皇上的旨意，若是不能归顺降服于皇上的，都要发配到西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陶云清，“你们如今到了留龙城，虽然不知道是所谓何事，但是这件事情本丞相会向皇上说清楚，到时候，只要你们陶府没有异心，皇上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你们。”

“皇上……”陶云清怔了下，脑海里顿时想起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冷眸。“皇上真的会不会怪罪云旭哥哥么？”

她伸出手，抓住了肖南辰的手，眼底里泛着一抹泪光，开口，近乎哀求地说道：“云旭哥哥当初跟顾将军，也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如今，皇上已经登基，整个九幽国都是皇上的，皇上有能力，会是一个明君，云旭哥哥这点道理肯定能够明白。”

“丞相大人，求求你，帮帮云旭哥哥，如今陶水镇的知府正在追捕云旭哥哥，云旭哥哥是无辜的，他知道错了，求求你们给云旭哥哥这一个机会，求求你，大人，我现在就给你磕头……”

说着，她便低下头，整个人猛地磕在了地面上。

肖南辰连忙伸出手，一把扶住了陶云清，“陶姑娘不必太过客气，这件事情，本丞相会知道怎么处理。”

“云清！”

陶云旭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入了大殿，在看到陶云清的时候，连忙上前，伸出手扶起了陶云清，细细地查看着陶云清身上的伤势。在确定陶云清并无大碍时，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他眼底里泛着一抹暗红，脸上的神情满是愧疚和心疼。“是我的错，没有在城门接应你，这才发生了这些事情，是云旭哥哥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眼，看着肖南辰和歌儿，整个人跪在了地面上，“丞相大人，谢谢你们，救了云清，如果不是你们，若是云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都会恨自己。”

歌儿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肖南辰摆了摆手，示意陶云旭起身。“你的事情，陶姑娘跟本丞相提过，这两天，你们先在丞相府住下，等到休养好后，本丞相安排好时机，再让你进宫见皇上。你若是有心为皇上做事，忠诚于皇上，皇上自然会将你留下，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陶云旭脸上的神情难掩激动，他猛地磕在了地面上，“谢过丞相大人，谢谢……”

歌儿站起身，整个迈开步子，朝着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她向来不喜欢这些，觉得看着烦人。还是打打杀杀的日子，让人痛快。

此时，陶云镇的新知府知道陶云旭和陶云清都进了丞相府，肠子都悔青了，他就应该听那师爷的话，用陶云清和陶云涛来逼陶云旭出现，那个时候，哪怕不能杀了陶云旭，起码也能够将陶云旭送到那发配西凉的罪臣之中，让他陶云旭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眼下，他坐立不安，生怕陶云旭通过肖南辰，攀上了高枝，得到了翻身的机会，甚至还有了将他踩在脚底下的机会。

师爷上前，看着新知府，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大人，如今我们只能够按兵不动，看看这丞相大人是不是真的要帮陶家，帮陶云旭。若是要帮陶府，我们动陶云旭，便是要跟丞相大人作对。这个丞相，当年可是宇文正的人，现在又是皇上的红人，定然是不容小觑，难以对付，我们不能够为了陶云旭的事情，将自己给毁了。”

新知府皱紧了眉头，脸上的神情，满是凝重。久久地，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本知府当初就不该让陶云清离开陶水镇。你派人丞相府外盯紧陶云旭那两兄妹，找个机会，在他们两人单独离开丞相府时，杀了他们。”

“明白么？”

师爷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属下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