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缓缓走了进去,借着朦胧的月色,她轻轻打量着这里的一桌一椅。
显然,主人是个极有品位的女子,虽然处处留着大火灼烧的痕迹,但是依旧可见当时精致的布局,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功。
一张简单却极为古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铜镜,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流苏取出手帕,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尘,那面精美的铜镜,露出了昔日的光芒。
“咦,这是什么?”她无意间发现镜子背面赫然刻着几行极为娟秀的小字,不禁瞪大了眼睛。
“一如宫门深似海,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苏低声读着。
她一边读,心中一边暗暗地想:这首词显然是那女子刻上的,只不过她到底是谁呢?
那应该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她别离了自己的家,来到了这深深的宫闱。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道薄薄的红墙,隔出了两个世界。
墙外,阳光明媚,墙内,却霪雨纷纷。
在这纷乱的后宫里,女子的真心何其多,又有谁能够同样地以真心相还,再多的请,再多的意,在这样的地方,最终也只会破碎。
流苏摸着这行字,眼角竟是有些湿润,她有些为她,为后宫的女子所悲伤。
听到脚步声,“谁?”流苏的目光突然一冷,警惕地回过头去,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那面铜镜。
冰冷的月光下,只见洛溪一脸冷漠,静静地站在那里。
“大王?”流苏见状,心下有些失落,感觉到自己地不妥之处,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铜镜。
“流苏,你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呢,快跟寡人离开。”洛溪拉着流苏就往外走。
“我只是想随便出来走走,这是谁住的地方啊,大王?”
“是赵樱的。”说到这里,洛溪眼里全都是阴霾,语气也是冰冷无比。
“我想在这里住两天。”听到‘赵樱’的名字,按说流苏该是气氛无比的,但此时心里却是有丝丝缕缕的酸涩。
“不可以。”洛溪马上开口拒绝。
“大王不是跟我说过,我做的任何事情,大王都会同意吗?莫不是那些承诺只是大王随便用来搪塞我的。”流苏的眼神里装满失望。
“好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寡人说过的话绝对算数。”洛溪带着些许的无奈。
流苏不敢看他的眸子,尴尬地笑了起来,“大王怎么没有安睡?”
“没有你在,寡人哪里睡得着啊。”
洛溪缓缓走到流苏四周,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
“这里太脏了,也没人收拾,不如,等寡人让人收拾好了,流苏你再搬过来住,这样可好?”
“不必了,大王,今天晚上,我想自己在这里静一静,请大王恕罪。”
“流苏...”洛溪紧紧抱着流苏,“有些事情跟你无关,你无需把跟你无关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王,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还是被他猜到我的心思了,洛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就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待一下吧。
“大王你误会了。”流苏连忙解释说,“其实…”
她的确没有过分地自责,她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想知道他心中的喜怒哀乐,知道他的点点滴滴。
“你不必解释!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情,寡人都支持。”洛溪吻了流苏,甜甜地温柔地,带着他独有的怜惜。
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秘密,更不喜欢别人知道那个秘密。
那件事情,虽然宫中偶有风言风语,可是在他的血腥之下,也没人敢再提此事了。
洛溪生性多疑,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不相信,也无法做到袒诚相对,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流苏,他不想外界任何一点事情伤害到她,什么都不可以。
“好,寡人走了,让下人小心伺候着。”
他飘然而去,让流苏的心依旧能够感觉到温暖的存在。
***
冷宫,的确够冷。
不管到了哪个季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娘娘,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吧?”和蕊看着又脏又破的冷宫,瑟缩地说,“都是些不受宠的妃子才来的地方,怪吓人的,我们还是离开吧。”
她心里愤怒极了,她真的搞不明白,王后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有那么多美丽,风景又好的地方不去,偏偏来这种幽暗又脏兮兮的地方。
“不要说了,和蕊!”流苏看着那结满了蜘蛛网的屋子,淡淡地说,“本宫只是好奇而已,这里也是王宫的一部分,还是了解一下的好。”
这时,厚重的木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只见洛溪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大王?”流苏看着那身衣服,嘴角泛起了一缕淡淡的笑容。
洛溪听了,漂亮的眉毛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寡人不放心,流苏,从现在开始,寡人要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要看冷宫嘛?寡人陪你。”
他今天格外显得英气逼人。
不知道为什么,流苏隐隐觉得,今天的洛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他似乎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目光一直闪烁不定。
“怎么了,大王,你不开心?”她关切地问,“难道,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
“不...不是的。”洛溪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怕你在这种地方遇到什么危险。”
他那迷人的眸子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流苏看出洛溪的担忧,便没再继续问。
和蕊听了,俏眉一挑,冷笑道:“大王,快劝劝王后,尊贵的王后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呢。”
“不许胡说!”洛溪嗔怪道,“这里没你事了,和蕊,你先退一边吧。”
“是,大王。”
“你似乎除了我以外,对任何人都会发脾气!”流苏小嘴一撅,有些不满地说,“大王,也不想来这种地方吧?”
洛溪听了,不由的笑了起来:“你可是我的命啊,流苏,你想要做的事情,寡人又怎会不乐意啊。”他只不过是一想起纳兰贵妃那日的情景,就有些后怕,绝对不能让流苏知道那些恶心的事,很多事情只要他一个人晓得就好了,流苏只要开开心心地当王后就好了。
赵樱曾经居住的地方,肯定带有曾经赵樱居住的回忆,他不想流苏想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他已经不止一次懊恼过自己以前的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