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瞿寒以后,整个下午,我都在思考是自己提辞职,还是等他下传单,前者能保持尊严,后者能拿到工资。
就在我迷茫不知所措时,瞿寒发了条短信过来,约我下班后面谈,并且给了一个地址。
是家距离公司不远的小资情怀咖啡厅,平常挺多白领下班后常聚,客流量多,也不怕瞿寒会做出什么事来。
心不在焉地处理完工作,小美从隔壁位置走过来,在我桌上放下一杯美式咖啡,绿色的星巴克标志有些显眼。
我不开口,任由她站着尴尬。
“苏苏,你还在怪我吗?”小美四顾涣散看了看,虽然是她闹出来的事,但被当猴子感看,她也不受不了。
我舌尖抵住上腭,啧了一声:“我仔细想了想,其实被传成这样也不关你的事。”
她眼中迸射出喜悦的光,嘴唇蠕动,却没说出话来,“苏苏……”
“但我们还是别再私下接触了,好好做同事就行。”我紧接着面无表情道。
小美错愕地张大嘴:“苏苏你……”
我看了眼正对面墙壁上挂着你钟,已经下班一分钟,收拾好桌面,我便站起身:“我先走了。”
搭乘电梯时,似乎还能听见不少人在安慰小美,让她不要再把好心喂狗。
我鞋尖戳着电梯地面,冷笑。
如果她在出事后快速告知我,全公司都在传这事,我大概只会气一阵子,而不是选择和她决断关系。
到达咖啡厅,我随意占了个位置,瞿寒慢条斯理赶来,他戴了个黑色口罩,露出双眼睛漠然地看着我。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点喝的?
“没胃口。”
瞿寒笑笑:“也是,中午那事吓到你了?”
他的态度太自然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几乎快被他的厚脸皮给折服,后来才想明白,他只是熟能生巧。
我喝了口水,才将怒气压下去,眼睛与他对视,脸上表情大概不太好看。
“你也工作好几年了,不会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今天太失态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瞿寒说话时还端着领导的架子,偏寒的眸子紧盯着我的表情。
平时觉得看起来严肃,此刻只觉得猥琐。
“瞿总说得对,这不过是小场面,如果你叫我下班面谈,就是为了这事,我……”
“不,你先听我说完。”瞿寒打断我的话,“我可以原谅你下午的事,但你必须得去应聘我的特助,至于需要做什么,我晚点会给你发消息。”
他话里有话,眼睛眯起来,看不出情绪。
“我辞职。”
“于苏你还是太单纯了,你在这里辞职,我有本事让你没法在这城市找到份称心如意的工作。”瞿寒不在意地摇摇头,“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也离婚了不是?”
他将一张黑色的房卡放在桌面上,讥笑着看我,似乎觉得我没本事拒绝。
“瞿总是觉得我离婚了就会喜欢做小三?”
“是少妇比较放得开。”瞿寒微压低声音,和我讲述起他的艳史,“不仅花样多,还喜欢和别人偷情。”
我强忍住给他伤上加伤的冲动,起身便离开,瞿寒不为所动,只轻声提醒:“到十二点之前,我都会等你回复。”
“……”
不管他批不批辞职,我都不准再待那公司被人像逛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眼神观摩了。
但瞿寒说得很对,他的确有本事让我没法找到一行与专业对口的工作,但也仅限于本市。
我刚回到家,人还在玄关处,门铃便响了。
透过猫眼,看到一张焦灼急迫,并且这辈子都不想多看的脸。
殷纪之怎么来这了?
我压下心底疑惑,没搭理门铃,换好鞋后去了厨房,等出来时门铃还在响。
神经病啊,到底有完没完了!
他不像殷母那样胡搅蛮缠,只是软弱无能,没有半点主见,我并不怕开门见他,只是膈应和殷家人过多接触。
门铃不响,电话开始响。
我接起电话就冲他骂:“有完没完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扰民!有什么事快说,我可没时间精力耗在你身上!”
殷纪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在家啊?”
我冷笑着回:“不然该在哪?”
就不该心软接这电话!
“于苏,我们能不能谈谈?我真的有事想和你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我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他和他妈其实有点相似,都爱死皮赖脸。
第二天,他成功在楼下堵住我,一张脸文静俊秀,此刻脸色苍白,居然流露出几分可怜来:“于苏,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想让我和你回去,继续伺候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好母亲?”我提着包,一手捏着手机,一有情况,立马拨通110,“你可别做这种春秋大梦,我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回你家那破地方。”
“于苏,你……”殷纪之急切上前几步,却在我瞪眼时停了步子,他垂头丧气道,“我和舒茜真的是个意外,她是我妈听人介绍的,本来只是想让她代孕,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
“你不知道你妈早就看我不顺眼想换个新媳妇?”我冷眼看着他,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在惺惺作态,“是不是野花永远比家花香?”
“于苏,我没这种想法,你误会了,你能不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殷纪之见我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咬咬牙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妈,那我们可以去外面住,我们可以分家。”
闻言,我脸色更冷。
分家这事,在我们还是夫妻时,我没少提过,可他那会儿是怎么搪塞的?
“你要这样说,让你的好母亲怎么想?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却为了个女人要和她分家?”我讥讽地看着他脸上颜色变来变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些话可都是你之前对我说的。”
殷纪之脸白得厉害,大概是想起来了,他以前做的事无一不是让我忍耐。
现在回想起来,我哪里是去殷家做媳妇的,我明明是去做不拿薪酬的保姆的!
“以前是我太糊涂了,才会一直忍让妈,把她惯成现在这样,于苏,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那谁给我弥补的机会?”我叹了口气,摸着手机转了转,“管好你的母亲,你们殷家人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样对谁都是一种解脱。”
我说完,不顾他的脸色就往楼上走,殷纪之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电梯门刚开,手腕一紧,腰被殷纪之抱住。
男人的脑袋搁在我的肩上,他再怎么软弱无能,也比我高了一个头,靠这么近,还能感觉到薄衣料下传来的滚烫温度。
我气极反笑:“殷纪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很少会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男人的身体僵住,他没回话,手却有些轻颤:“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说得又急又快,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我深呼吸,膝盖一屈,往他腿上一踹。
未有防备的男人砰的一下摔倒在地,殷纪之忍痛快速起身,还想扑过来,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怒吼:“殷纪之!”
我身子一颤,拿起来的钥匙又掉进了包里。
眼皮也跟着跳起来,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大着肚子,一脸愤怒的舒茜。
我有点想笑,又有点难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和前夫,被前夫的现任给抓奸了?
殷纪之看见舒茜也有些惊讶,想来也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跟踪了,紧接着,他便不悦道:“你大着肚子瞎跑什么,妈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瞎跑?我要是今天不来这一遭,你会在这里做什么?殷纪之,你看清楚了,这女人可不是你的妻子!”舒茜气急败坏地走进来,一手翘起指着我。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应该不太好,脸色暗黄,皮肤也因为怀孕而变差,但因为骨架小,长胖了一些也不是特别难看。
“于苏你还要不要脸了,前脚告我们上法庭,后脚又来翘墙角?”舒茜瞪大眼,胸脯剧烈起伏,“像你这种不自爱的女人,活该被离婚!”
登堂入室的小三还有脸和我谈自爱?她真是心里没半点b数。
我啧了声,挥开她几乎快戳到我脸上的手指,扬着下巴笑道:“你现在敢出现在我面前了?是已经攒到80万,要给我赔偿金了?”
舒茜底气不足,被呛了一声,眼神飘忽,咬牙道:“就你事多。”
“我让你流个产,你会有多淡定?哦,你的确是会很镇静,毕竟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旁边消了声的殷纪之,“你们两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郎才女貌。”
“你给脸不要脸,贱人,抢人家老公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今天就打死你!”舒茜被踩了痛处,居然挺着个大肚子就扑过来厮打我。
我楞了两秒才想起来要躲,却听旁边一道震怒响起:“住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