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妃殿下!”
身旁的嬷嬷一把将苏珍仪扶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喊道。
若是九皇妃与皇孙但凡有些闪失,她们这般侍候的婆子都脱不了干系,得亏扶住了。
苏珍仪维持着仪态,漫步走到佘笙面前,双瞳剪水直直地看着佘笙,口中道:“三妹?”
“九皇妃殿下,此次民女出门并未带着小小姑娘,您家三妹可还在绍兴府之中。”佘笙握住扶手言语之中不露声色。
苏珍仪望了两旁的奴仆,敛了方才的神色,言着:“倒是本宫看朱成碧了,佘坊主既然来了不知本宫可否请佘坊主到屋内一叙?”
“天儿冷,佘笙尚且还有好些公务在身,望九皇妃殿下见谅了。”佘笙这话中清冷的很。
苏珍仪望着她言道:“佘坊主公务在身本宫便不多加打扰,只是,祖父历经两朝三十年为相苏家的根基有多深还望佘坊主明白,不要有些无端之想。”
“苏家高贵,民女攀附不起!”佘笙淡然说着。
大姐果真认定了她是苏年锦,说此话便就是让她绝了报仇心思吧?
冷风吹拂过,佘笙脸上发丝散开,露出瑶池仙儿般的玉面来。
苏珍仪觉得她倒也是个极美的,怪不得听景抬言顾相爷对佘笙痴心一片了。
恍然间,苏珍仪也将顾延与苏珍珠之事明白了过来,忙屏退了左右奴仆与明家之人。
“想必顾相爷前些日子里对八妹的好奇之意,还将她赐婚给纨绔小郡王,皆是因了你了?”
“不知殿下再说些什么!”佘笙言着。
苏珍仪微蹲下身子,言道:“佘笙,苏珍珠在你走时也不过八岁无辜的年纪,你让顾相爷如此报复她也忒狠心了点!”
佘笙抬眼望着苏珍仪道:“九皇妃之话民女愚钝,听不懂。”
“苏年锦,这些年来我尚且对你存有怜悯疼惜之心,却不知你心肠竟如此恶毒,为了报复苏家竟让相爷去玩弄珍珠之感情!”苏珍仪压低了声在佘笙耳边缓缓而道。
佘笙垂眸言着:“殿下,顾相爷与我之间清清白白,佘笙一界平民哪里敢指望相爷听我指令?”
苏珍仪握着她的手腕,依旧低声道:“你如今与以前是不同了,毕竟是江南大商户,果真说起假话来面上是一点都不心虚。你可别忘了你庚帖已换,但凡活着便是钱尚书的妻,有何资格与苏珍珠抢相爷?”
“原先本坊主还以为苏家至少还有殿下一个明白人,如今,呵呵!”一声轻笑含尽了佘笙心中之悲凉。
瞧着大姐对苏小小之好,佘笙本以为这大姐依旧顾念着往日姐妹情谊,到头来却还是比不过苏小小这个假妹妹来得得她心意。
苏珍仪听她这一笑,心下有些纳闷,莫非自个儿是真糊涂了?
可顾延言过苏珍珠得罪了他,定是佘笙求着顾延对苏珍珠出手的吧?
苏珍仪如此想着,言语之中更是威胁之意地言着:“苏年锦,本宫便将话说死在此,本宫可尚且不告知其余人你是苏年锦。只是你需应了离顾相爷远远的。否则年锦与钱大人婚约尚存,一旦公布于天下,丢尽脸面之人是你!”
佘笙淡然言道:“顾相爷瞧不上苏家无情义之女子,九皇妃言苏八小姐无辜,那当年的苏三小姐可曾不无辜了?本坊主原本就嫌相爷麻烦,若是九皇妃如此逼迫于我,那我不妨便就应了嫁给顾延之事,至少到那时苏珍珠还得给我下跪!”
“你,一届女商户要嫁给当朝相爷便是做着青天白日梦!”苏珍仪眼中尽含着戾气。
“若是苏小小本宫倒可尚且给她一条明路来,弥补当年我对三妹的冷眼旁观。至于你,你既然老早就求顾延做了让苏家丢尽颜面之事,那别怪本宫为了苏家而对你无情了。”
“殿下信了自个儿心中猜想,我无话可说,殿下不妨想想如今佘苏两府皆安宁,佘笙也绝不会嫁与旁人。若是殿下执意于挑明我身份,佘笙便只好找顾相爷求个荫蔽,话尽于此。”
苏珍仪咬着牙关道:“你如今是有本事了,当年那个跟在嫡姐后边的乖巧庶妹不见了,你如此言了就最好安稳些。至于苏小小那边不知其存了何心思,只不过冒充苏年锦她便该承受着苏年锦往日里之下场。”
“随意。”佘笙言着。
苏珍仪听了她这云淡风轻二字也离了佘笙耳边,转身便往着明府内而去。
小兰忙上前说着:“小姐你脸色怎得如此煞白,快进马车内暖暖身子罢!”
小梨方才离得近,将苏珍仪与佘笙之话她也听进去了些去。
要嫁于不欢喜之人的委屈现下都一扫而尽,换上了一层怒意,言道:“这九皇妃也欺人太甚了些,小姐哪里比不上那骄纵愚蠢的苏珍珠?”
“我比不上,比不上苏家人的偏袒。”佘笙这话声细如蚊蝇,只有她一人听得清楚。
长辈仆从偏心嫡姐庶妹她早已习惯,只是这苏珍仪为了苏家那颗珍珠与苏家颜面,毫无证据地将顾延之事推到她头上,真是一个好大姐呐!
苏家颜面?表里光鲜的紧,内里还不是人人之心肠皆是烂透了的!
“小梨说些什么呢?还不快将小姐扶到车厢里头去。”小兰焦急地言着。
佘笙言着:“小兰,我初一那日模糊之间听顾延说他有段时日不在江南是吗?”
“是。”小兰应着,小姐能够主动提起顾相爷下落来倒让她有些吃惊。
“那便在江南所有一壶茶馆之中,寻些说书人说道说道顾相爷与苏珍珠之风流事。至于戏本子找扬州的二爷去写去,只消写的能传便行。”佘笙轻敲着扶手言着。
“小姐,你怎得可以如此做,九皇妃与苏珍珠还有南王府都在江南呢。在山阴会稽之中传传便好了,若是传得江南皆知,于苏家颜面岂不是要不干净了?”
“苏家要的颜面不就是与顾家结好的颜面?便顺了他们的心意,省的日后再来烦我。”
佘笙觉得苏珍仪倒是不会帮祖父与苏珍川来夺茶庄产业。
她最多也就怕自己会损了苏珍珠与苏家之名声罢了,若是帮了顾延与苏珍珠,苏珍仪应当不会再以苏年锦之身份来威胁于她。
“可这顾相爷若是知晓……”
“你不言,小梨不言,我不言,还有谁人知晓?至于二爷来去无影的,给银子便能写戏文本,顾延要查都查不出来。前些日里处处受顾延轻薄,这次若能成功倒是一举二得了。”佘笙凉薄道。
“小姐,还有一人知晓。”小兰伸手指了指明府门口樟树上头的小顾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