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点点头,脸色十分严肃:“我只在书里看到过,流溪草使用特殊,直接接触不会中毒,它的毒如蒲公英的种子一般,需要借助风力扩散气味儿使人中毒。
好在流溪草接触风力后最多一个时辰,毒性便会挥洒干净。方才我嗅着那气味儿,应该已经扩散的差不多了。
但中了流溪草之毒后会有什么症状我不清楚,现在当务之急,需要让车队停下,我得先看看其他人是不是都中了毒,尤其是三皇子和表哥,还有那几个护卫,他们离毒源最近。
但是应该怎样与三皇子说呢?
要不,我直接告诉他,他的马车有问题,搞不好他已经中了毒?”
安亦池摇头:“不可,池儿,你不用管,此事交由我就好。你先等着,我去找三皇子。”
安亦池说完,吩咐马车外的木松:“你去前面告诉三皇子,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需要下马车歇一歇,请大家稍微停留片刻。”
木松领命而去。
墨池盯着安亦池服下药丸,安亦池如此这般与墨池交代了一番。很快,车队便停了下来。
墨池先下车,回马车飞快的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在吟冬的服侍下,去安亦池的马车为他诊病。很快,墨池招来护卫李京,说安亦池中了奇怪的毒。
且所有人的面色都隐隐发黑,似有中毒的症状。
李京这才发现,三皇子和谢思齐以及两个婢女,已经昏迷在马车里,紧接着,护卫三皇子马车的六个护卫也相继晕倒。
队伍一下子炸了锅。
墨池拿出所有的解毒丹,给每个人都服下一颗,包括昏迷的三皇子等人。
李京指挥着剩下的护卫,和安亦池的人一起找了一处平地,迅速搭起了几个大帐篷,将三皇子和谢思齐安置在一个帐篷里。又将六个护卫、两个婢女分开安置好。
李京哭丧着一张脸,他中毒虽然不深,却也一直觉得脚底像踩了棉花般无力。
刚出长安城一天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这个左金吾卫回长安后只怕也不用在做下去了。以皇上阴晴不定的性子,搞不好他连脑袋都保不住。
他看看正在为三皇子把脉的墨池,觉得人生真的无常,不过一天,原先并不在意的小娘子,如今竟然成了拯救他的唯一希望。
“怎么样,韩娘子?三郎君中的什么毒,能醒过来吗?”李京焦急的问道。
“李护对不要着急,池儿诊脉最忌吵闹。”安亦池在一旁微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京的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忍了忍没开口。
片刻后,墨池看着安亦池:“坐下来,我看看你的脉相。”
安亦池乖乖坐下伸出了左手。墨池把完脉,拧眉道:“看起来,我这个解毒丸是有效的。咱们几个在马车内,吸入的毒气最少,因此现在体内已经没有中毒的迹象了。”
李京又忍不住插嘴:“两位郎君也在马车内,为何会中毒昏迷呢?”
不得墨池答话,安亦池接过话头:“这恐怕就得找找毒源了。池儿,这种毒可有什么特性,比如毒性如何?一般会下在食物还是饮水中?”
墨池看看故意装作万事不知的安亦池,咬唇道:“此毒我在书中看过,名为流溪草......”
“竟是一滴封喉流溪草?”李京惊讶之下,声音也大了许多。
“这种毒草本身无毒,但与流质的东西混合后,依靠风力四散传播的气味儿却有毒。虽毒性不算很强,却难以被中毒者发现,一旦耽误了最佳的解毒时间,此毒便无解。”
李京的解释比墨池了解的更详细,显然对流溪草知之甚深。
发现墨池正凝神听他的解释,李京大手抓了抓头顶,尴尬的说道:“一个朋友中过这种毒,跟我提起过,说这种毒很邪门儿,让他睡了好几天,差点儿回不来。”
“对了,刚才那个村夫,肯定有问题。那些血滴,应该是那些血滴,就是那些血滴散发出来的毒。”不等墨池答话,李京一拍脑门儿反应过来。
“娘子,柳家郎君,我家郎君就先拜托您二位,我去安排一下就来。”找到害三皇子的凶手,也许应该能让他保住脑袋。
李京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墨池微微叹了一口气。
安亦池问道:“三皇子和谢大人的毒还解不了,是吗?”
墨池摇头:“无妨,他们半个时辰左右应该会醒过来,只是他们吸入的气味儿太多,估计这几日应该会有些疲累,我再开一副方子,吃几日应该就无事了。
我只是感慨,皇子的身份,真是一把双刃剑,为他带来无限荣光,便也为让他暗箭难防。
恐怕,这一趟大庸之行,真的不可能风平浪静!
这世间之事真是让人无奈,如我这般懒散、不愿多事的人。却似乎永远跟麻烦二字扯不清关系,在宜阳如此,在长安如此,离了长安,依然如此!”
安亦池看着颇有些惆怅的少女,上前一步,轻轻搂过墨池的身子:
“生而为人,便有千丝万缕的攀扯,又怎能没有麻烦?今后你只想着,万事有我便好,你的麻烦便是我的麻烦,我总会站在你的身侧,为你保驾护航的。”
想起梦境中那孤苦无依的无力,感受到眼前男子手心中炙热的温度。墨池低头,凤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泪光。
半个时辰后,谢思齐先醒了过来,紧接着三皇子等人也陆续醒过来。两方的护卫早已生火做好饭食。又在原地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上了终南山的官道。
马车上,婢女正在为三皇子捏揉肩膀额头,三皇子舒服的叹了口气:
“懿德,你表妹的医术十分了得啊,说起来她算是我的福星,这次要不是她,估计我们几个便交代在这里了。”
谢思齐也揉着额头,声音中透着几分疲乏:
“我原也不知道她还有一手好医术,到底是韩家的女儿,这是得了舅舅的真传。”
“你小子,明明难受就让婢女帮你揉揉嘛,又不是女儿身,这不让人靠近的毛病可怎么得了,也不知你平时怎么应酬同僚的。”
谢思齐一笑,放下手看着三皇子认真的说道:
“殿下,您就不关心这毒为何下的如此蹊跷,下毒到底要害谁?又是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