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哥哥,他们好可怜,我们放了他们罢?”杨不悔果然看不得朱大等人可怜的模样,向叶沁求情道。
朱大一见便知晓这里是谁说了算了,连连向叶沁叩头,“多谢小姐心善,公子就放过我们吧,小的们再不敢做此事了!”
殷三啐一口,“呸,等我们走了你们还不是一样去打劫旁人,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朱大也知晓自己这保证不过是空口说两句,家里的老母妻儿还望着他们能带回钱粮养活呢,一张黝黑的面庞不禁涨红,另外六个汉子也羞愧不已,低下头不敢再看人。
见状,叶沁摇摇头,都是可怜人,想到如今元庭的统治,也很无奈,也不知河南境内灾情如何,“罢了,我们不与你们计较,只是你们这活计确实不该做下去了,这次遇到我们能放过你们,下次再遇到厉害人物,人家可还会心软放过你们?你们自己想想罢!”
“多谢公子,多谢小姐,多谢大侠!”朱大擦擦满头大汗,原本还以为被猜中了心思活不成了,没想到人家还是放了他们,不禁诚心诚意又给叶沁三人磕了几个头。
“喏,这些银子你们拿去买些粮食吧,若有困难,可往东南一带寻天鹰教求救。”
叶沁扔了两锭金子给朱大,便抱着杨不悔又上了马车,吩咐殷三继续启程。
等到马车走远后,朱大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狠瞪六个兄弟,“你们倒是义气的很!”
六个人皆讪笑起来,想到刚刚朱大为大家在那杀身手下求得了性命,又是佩服又是愧疚,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方才实在做的有些不地道,若不是人家贵人心善,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大哥,刚才是我们不对,这不是没事了嘛,还得了银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刚才的事当个屁放了吧……”
“呸!这事回去再跟你们算账,这银子全拿去买粮食平分,你们也别打什么别的心眼子!”朱大没好气道,方才顶住压力的可是他,“还有一桩事,这劫道的事我以后不干了!”
有人便道:“大哥,您不做这事以后怎么活啊?”
朱大道:“贵人对我们有恩,有了这银子家中老小总算能多撑一阵子,我打算去找贵人说的那个天鹰教去投靠试试,你们谁要跟我去?”
当下几人便七嘴八舌讨论一起来,有人舍不得这里,有人不太相信叶沁说的出路,也有人与朱大一般,想着搏一搏,最后只有两个人打定主意与朱大一同前往东南寻天鹰教。
……
另一边叶沁对此事也认真起来,再遇到类似的“劫匪”便询问一番,果然都是遭了灾不得不以此谋生的百姓,甚至还杀了几个吃人的畜牲。
不过几日,根据旱情程度,叶沁辨别出此次大旱乃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灾情,偏偏元庭对此没有任何救济,照这样下去,只怕大规模起义就在这一两年了,等到这次昆仑山之行回来,她的任务二也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自古以来官逼民反,百姓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行谋反之事,叶沁深知其中的道理,也知晓如此对自己的任务大有好处,虽说新朝盛世都是鲜血战火铸就的,但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又过了两日,行至凤阳,天色已晚,远远望见一破庙,叶沁便决定在此休息一夜,毕竟能够有块瓦片遮蔽,谁也不愿意露宿荒野,刚行到河边,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叶沁听外面有吵闹声,掀开车帘往外看,下一秒熟练的捂住杨不悔的眼睛,“殷三,把那吃人的禽兽拿下!”
却原来,那曾往蝴蝶谷求医的圣手伽蓝简捷,竟捉了一个小孩,旁边烧了一锅热水,正要杀“羊”呢。
闻声,简捷大怒,将那小孩往地上一扔,起身大骂,“哪来的蠢货,敢管爷爷的闲事,小心爷爷连你们一起炖了!”
殷三将马车停下来,并不和他废话,手持匕首直接袭了上去。
简捷的武功只能算是三流,使得一手铁索,便要去套殷三的脖子。
殷三武功本就长于简捷,加之轻功极好,轻松避过了铁索,轻易在他手臂上划过一道血口子。
一动气手来,简捷隐约感觉眼前之人有些熟悉,越看越像蝴蝶谷中折辱了他的那个人,只除了眼前这人没戴斗笠。
等到叶沁将杨不悔抱下来的时候,殷三已经将简捷制服在地上了,那根铁索被远远丢在地上。
简捷一看到杨不悔,心中愈发肯定了,可不正是蝴蝶谷故人,“是你们!”
“呦~,老爷爷,您的头发长出来了啊?”叶沁笑眯眯道,转而又敛了笑,冷漠道,“怎么有人就是不干好事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不懂生命的可贵,还要害旁人的性命!”
杨不悔见那孩童还被绑着,可怜的很,忙噔噔噔跑过去给他松绑,还拿出小手绢来给他擦眼泪。
简捷气得冒烟,“老子当然知道命有多重要,老子快要饿死了,找点吃的有什么不对!”
叶沁怒极反笑,有些人就是没救了,“哦,是我忘了,像您这样吃人的畜牲怎么跟你讲人的道理呢,哎呀,说你是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这个词呢,连畜牲也比你这样的人有人性!”
“殷三,拖到别处解决了,省得他再祸害人!”
“是,公子!”殷三也对简捷这种人很不屑,简捷的资料也经过他的手,早在这之前他就想把他宰了,要不是当时在蝴蝶谷另有目的,简捷哪能活到这时候,当即便拎着后衣领像拎小鸡一般拎着向远处飞去。
这时候简捷才反应过啦,大声求饶,然而却没人会理会他了,只留下越来越远的哀求声。
叶沁这才转头来安慰两个孩子,生怕遇到这种事给他们留下心里阴影,想她长大的那个世界,哪里会让小孩子接触到这种残忍之事,让人瞧着就心酸。
“好孩子,不用怕了,那恶人再也不能欺负人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那里?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叶沁温声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
那小男孩看样子也不过七八岁,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许是吓得狠了,哭的一张花猫脸,杨不悔给他擦泪都擦不过来,听到叶沁的话哭的更凶了,“我姓郭,以前我爹喊我小三子,我没有家了,他们都饿死了。”
叶沁听了都心疼,好好一个孩子,到这个地步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说法,无论是老天还是元庭,家破人亡却不知向谁讨公道。
杨不悔眼泪也掉下来,她觉得自己不得不离开母亲就很惨了,没想到还有更可怜的小孩子。
叶沁一看一个还没哄好,另一个也哭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哄孩子她真心不在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