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周子旺的儿子被他的部下安置在江西，芷若是周子旺的女儿，孙女见她喜欢的紧，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她带回家来了。”

书房里，殷天正叶沁祖孙二人挥退了下人，相对而坐，叶沁将一路上的见闻都与殷天正说了一遍，当然，该省略的地方自是省略了的。

听闻叶沁亲自动手擒获斩杀元兵，殷天正欣慰的抚须微笑，不愧是他的孙女，继承了明教传统，听到她与番僧打斗时，不由的也会担心起来，待到叶沁说起芷若的事，他也自是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不允的话来。

“既然你喜欢，留下来也无妨，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避着些的。”

“孙女明白，只是将人留下总得有个名头，虽然先前说了是义妹，但若教她武功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祖父，您看……”

殷天正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气道，“你这丫头，自己惹得麻烦倒要来问我，女子本就不适合我殷家武学，老夫勉强教你一个就够了，你倒好，初出茅庐就想收徒弟了！”

很好，这话够直接，没毛病，也就是叶沁心大，才不会胡思乱想，殷天正作风强硬，行事直来直往，就连说话也是如此。

叶沁才不怕祖父的冷脸，她最知道殷天正的嘴硬心软，索性厚着脸皮嬉笑道，“嘿嘿，祖父，我哪里能做人师父，您老人家就帮帮我罢，左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芷若这孩子听话的很，您若没有空，阿离也可以代师授徒，必然不会让您多费心思的！”

“哼~”殷天正长眉一挑，觑了叶沁一眼，似乎在说‘看你表现！’

叶沁狗腿的又是倒茶又是捏肩捶腿，总算磨得殷天正答应，收周芷若做徒孙，记在殷素素名下。

要说殷天正会亲自教导也不尽然，不过是担了个名头罢了，况且还记在殷素素名下，殷素素是外嫁女，周芷若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与叶沁相争继承人之位。

饶是没有多看中继承人的身份，叶沁心中也很感动，祖父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她罢了。她也没有拒绝祖父的好意，这样也好，从源头上杜绝纷争，也免得将来因为此事而影响姐妹情分。

沉默了一会儿后，叶沁又道，“另有一事需告知祖父，这次出去，孙女发现朝廷的印钞风波已经波及到了江南，更枉论黄河一带，百姓是过的更加苦了。听闻鞑子皇帝终于派了个叫贾鲁的人去开河，也是不得要领，只怕祖父也知晓了，东海又有人起事了。”

殷天正叹了口气，也没把这次所谓的起义放在心上，不过又是一群被逼无奈的可怜人，只可惜……“这些年起义的也不少，到底是鞑子朝廷气数未尽，我明教十万信众努力多少年依旧看不到希望。”

叶沁却道，“祖父此言差矣，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这几年灾害频发，黄河多次决口，北方一带至河南饥荒频频。元庭非但不思解决民生，反而愈发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已然消耗了不少元气。便是那位脱脱丞相又被请回去也怕是回天无力，推翻元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关键的是时机。”

说到那丞相脱脱也是个人物，曾助当今蒙古皇帝扳倒权臣收拢朝政，甚至进行改革。只可惜，皇帝的疑心病是天生的，不论是古今中外，上位者从来都有这个毛病，哪怕是蒙古皇帝也不例外，如今又请脱脱回来也不过是无计可施罢了。

叶沁无比庆幸如今的蒙古皇帝是个疑心病重的草包，不然推翻元朝统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朱元璋可能还在某寺院当和尚，后来成规模的军阀割据场面还没有苗头，但元朝统治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再又一次大规模的天灾人祸，稍加引发，就能爆发大规模的起义。

天朝的百姓从来都不喜欢战争，起义，也都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咬牙拿起武器去反抗，只要给他们生存的空间，他们便乐得安居乐业自给自足。但是元朝的统治者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一再欺压，农民起义，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殷天正很惊讶孙女能说出这番话，尽管他不是很明白，但听起来却很有道理。要知道武林众人多半都把智商点在武学上了，对于政治、民生基本都是一窍不通的，尽管请了先生来教叶沁习文，他也没想到仅仅十一岁的孙女能有这般见解。

“我们也曾响应周子旺起义。”殷天正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

“我知道，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祖父，我觉得再等两年，时机便会出现，一旦脱脱和那贾鲁失败，但凡有点天灾人祸，天下百姓都忍不了的。”叶沁的历史学的并不好，但她记得两年后张无忌会遇到朱元璋，然后便是朱元璋开始参与起义军的开始。

“祖父，有些事情我们要早些准备，粮草，兵源，大将，机会会就给有准备的人。”

听了叶沁的话，殷天正并没有马上表态，毕竟，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和殷家，还有天鹰教上下，甚至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明教。

叶沁也没有催促，事实上，她自己计划了四年也没想好该怎么做，甚至有时候她都想着干脆到时候直接去投奔将来的胜利者朱元璋得了。但一想将来朱元璋也是明教麾下，即便她自己乐意，祖父也不会愿意她堂堂白眉鹰王的孙女去一个教中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手下去效力的。

若有了天鹰教的支持，完全可以在没有回归明教之前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义军，甚至占据一方。叶沁也没想过让天下姓殷，但若用一块地盘来换取殷家荣耀以及任务的爵位，想必朱元璋也不会拒绝的。区区一个侯爵，甚至不需要封邑和世袭，既不至于惹了皇帝的眼，也不至于让殷家在这场改朝换代中一无所获。

还不等叶沁从构思中醒过来，殷天正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叶沁，“若我不答应呢？”

“若祖父不答应，倒也无妨，孙女不过是脚步慢一些，起步低一些，但也会安全很多。”叶沁并不强求，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此路不通她还可以走别的路，想来以她如今的武功，参加义军也能堪比大员大将，以军功得爵，也不算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