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改……

春种夏芒，秋收冬藏，秋日的草叶子绿得更加深沉，有的叶子边缘已经微微发黄，整个草原深绿中点缀着点点枯黄，加上一眼看不到边，还算有些看头。

草原还未荒芜，也是两方没没有急着开战的原因之一。

或许是并不怎么看好这次的行动，叶沁等二十一人没能混上马匹，只好徒步在这片广袤的草原里穿梭。

其余二十人无论心中对这次的任务是否不满，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只能打起精神，努力完成任务，争取拿到军功，也不枉出生入死跑这一趟。

叶沁注意到高强、曲嶂、岑齐几人眼神清明，一心只念着立功而没有怨怼她，心下微微舒服了些。把这些人带来并非她的本意，却也的确是因为她才让让他们不得不接了命令，此次若立功大家都有份，倒也不必愧疚。

戎狄分部落聚居，各部落之间的距离并不近，甚至不少部落之间互有矛盾，草原上更加弱肉强食，弱小的部落要么臣服大部落，要么和毁灭。

所以叶沁等人出现在草原上五六日也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应该也是正常的。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会互相抱怨或者鼓励一番，时间长了，每日都是这几个人，每天看到的都是相似的景色，难免腻歪，渐渐的话都变少了。

白日还好一点，夜里在草原中过夜，支了简易帐篷，为了避免引来狼群，连篝火都不敢生一堆，顶着寒气湿气轮流守夜，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叶沁寒暑不侵，睡觉也可以用练功来代替，所以并不觉得苦。

随着走得地方增多，系统地图也相应扩大完善，叶沁悄悄把地图和势力分布画在一张纸上，一式两份，随身携带。

一直到一个月后，侦查小队觉得他们的运气逆天了，在敌人大本营溜了一个月，居然从来没有和敌人正式遭遇过，便是遇到，也是远远的看到就躲开了！

于是，除了带路的叶沁受到了小队成员的一致崇敬之外，道教、佛教乃至敌方的神仙都被众人感谢了无数遍。

直到叶沁觉得转的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戎狄就要寇边了，这才领着划水还划得心惊胆战的小队成员返回大庆地界，顺道再探查一下戎狄发兵的动向。

叶沁预料的没有错，戎狄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了，算起来正是要收获的时候。

戎狄部落繁多，各为其政，却又会尊最大的部落首领为“可汗”，听其调度。

每逢遇到掠边等战事，就是可汗显示自己威力的时候，既光明正大耗损了其他部族的人力，又宣扬了自己强大的武力，运气好还能获得一批粮草或者财物，何乐而不为呢？

叶沁艺高人胆大，趁着晚上小队成员休息的时间，摸到敌方帅帐外打算偷听一二。

毕竟是黑夜，戎狄将领也是要睡觉的，帐内，戎狄大将打发走了最后一个下属，召来侍婢，洗漱后就过起了愉快的和谐生活，让偷听的叶沁一阵尴尬，偏生今晚没有探得有价值的情报，舍不得离去，红着脸听完整出春宫戏。

云歇雨停后，叶沁正打算放弃了，却听到了里面女子慵懒随意的用戎狄话问起侯副将。

叶沁听不懂戎狄话，但她听懂了那突厥语中夹杂着的奇怪语调，“侯副将”。

原本就奇怪侯副将身为侯将军的副将，怎么会是红名，如今看来，说不准是侯副将背叛了侯将军也背叛了大庆。

听说侯副将是侯将军的庶弟，深得侯将军信重，看来这句话也是有水分的，她就不信，庶出兄弟一大堆的侯将军是多白莲花。

事关修国公府后院问题，叶沁也没有去细究，这对狗男女的话她听不懂，索性让系统录了下来，保不准哪日还能用来做证据。

回到临时营地后，果然守夜的士兵没有发现她走了又回来，正脑袋一顿一顿的守在营帐外打瞌睡呢。

叶沁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知晓这一个月的奔波对普通人而言太累了些，能撑着守夜已经是不错了。

当下把困得不要不要的士兵不太温柔的扔进营帐，自己坐在那处盯着黑漆漆的夜幕发呆。

天光微亮，昨晚值夜的士兵满脸通红的走出帐来，带着尴尬心虚感激等复杂心情向叶沁请罪道谢。

“对不起，大人，属下昨夜守夜睡着了，竟累得大人亲自守夜，实在罪该万死。”

叶沁没有上前扶起跪在那儿可怜兮兮的小士兵，只冷淡的点了点头，“无妨。”

得了这两个字，小兵卒却像打了鸡血一般，脸色红彤彤的，眼神闪闪发亮，“多谢大人仁慈，属下下次定然不会睡着的。”

说完，也不敢看叶沁的脸色，大约是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思，颠颠的走出去准备早饭了，倒也直白的可爱。

再过几日，离平安州已然不远，除了叶沁之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想能在敌军大本营进出一回还能丝毫无损的也就只有他们了罢！

叶沁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对赵复没有多少信任度，得到的情报可不可以交给赵复，或者能交予几分，都是个问题。

她固然可以越过赵复悄悄把地图情报交给侯甚至冯唐老将军，可若是如此，也就直接表明了对赵复的不信任，而赵复如今还未做过有损大庆利益的事，她也不愿把未发生的过错冠在赵复头上。

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了许久，踏进前锋大营的那一刻，她却想通了。

想这么多又有何用？

地图情报交给赵复，看赵复的处置再决定如何也来得及，若是赵复立场坚定固然是好，但若有所反复，再采取措施就是了。最差的情况，她还可以再把情报拿一份来交给冯唐。

想开了后，叶沁的脚步也轻松起来，拿了令牌敲开前锋营大门，带着二十人前去求见赵复。

赵复也不是个闲人，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亲卫提起“史云”的时候，他还懵了一瞬，这要不提起的话，他还以为这很有实力也很有潜力的小子挂在大草原上了呢。

不过，既然回来了，多少是有价值的，如今战事将起，说不准还真带回来有价值的情报呢。就算没有，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好歹也不能让手下人寒心啊。

当即大笑道：“快，快让他们进来”

赵复以为，就算回来，最多回来几个人，但没想到，去时二十一个人，回来时也是二十一个人，除了带了些风霜之色，竟是分毫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