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独自回到了自己房中。
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李廷慧开始理清自己的思路。遇事不能慌张,这是爹爹告诉自己的。
闭上眼睛,他开始回想。
今天,太子亲征,太子妃出门,说是去送太子。她出去后不久,皇帝就叫自己过去一趟。
可自己没有见到皇帝,身边的引路宫女又离开,自己起了好奇之心,就四处打量。
他看见不远处有人飞快跑过,忍不住追了上去。
接着,就在窗户外面听见了太子妃与皇帝的那一番话。
当李廷慧思考的时候,他会将自己从身份中剥离出来,再去想清楚对策。
这样转念,他忽觉有许多地方不对。
自己怎么可能在皇帝居所那么随意走动也没有人阻拦?皇帝与太子妃说话,既然摒退的随从,就一定会留人在外头守着。
可是自己过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更不要说守卫了。
这些都是不对劲的地方,更不对的地方,是皇帝和太子妃的对话。没错,他不应该这样问,太刻意了,现在回想起来,李廷慧觉得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皇帝应当是故意叫自己听见这些。
他在挑拨自己与娘亲的关系。
李廷慧的眼睛一点点亮起,又一点点黯淡。
也不对,如果是皇帝设计,娘亲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外头听。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从她的话里,她分明就是皇帝的人。心腹,何为心腹,就是在暗地里为人捅刀子的人。
李廷慧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努力去想,正常情况下自己要做什么。
对了,告状,自己应该给爹爹告状。
下床研磨,李廷慧想了想,执笔写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刚刚写好,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觉得很不满意。不对,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字迹与往常不能一样。
李廷慧将信纸点燃,重新带着‘焦急’写过一份书信,叠好,封进了信封中。
然后,是送出去的事情。
他能想到的人物,都与娘亲有关系,如果要将这封信送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她看见。
可李廷慧很清楚,这封信不能被娘亲看见。
将信压在一本书中,李廷慧搁下手中的笔,想自己还应该做什么。
发现自己的信送不出去,自己的第一反应该是慌张,该哭,该闹,却不能说明。
李廷慧从书桌下拿出一瓶药,抠出点药膏,在自己眼睛下面抹了两下。
眼泪如决堤般滚落,他跑去铜盆前,撒了些水在自己的衣袖上,才跑了出去。
不等人禀告,李廷慧就闯进夏溶月的居所,看见她人就直接奔了过去。
“母妃。”他跳进夏溶月怀中。
听见这个称呼,夏溶月的心一沉。可她还是抱着李廷慧,软言道:“怎么了?廷慧?”
知道李廷慧听见外头的那些话,夏溶月的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担心。
她害怕李廷慧将那些事情听进心里,也担心他从此与自己生分。
李廷慧将脸抬起来,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母妃,你说,怎么样才知道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果然,他什么都听见了。夏溶月的心,彻底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