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只一袭家常锦白色长袍,外头披着一件白狐毛大麾,而夏溶月稍复杂一些,却也只是一件孔雀羽外罩鲜亮些。
这两个人,穿的太过普通,却又并不普通。
李落腰间的一块白玉镂空吊坠,就价值不菲,而夏溶月头上簪着的一只并不起眼的银丝孔雀,抖动的翅膀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活灵活现。
李淳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开口喊李落六弟,以表亲近,而李落淡淡的一个‘恭王’就将他的好意全部打落了水。
夏溶楠心里也堵得慌。她万万没有想到,夏溶月有一天居然还能与她平起平坐,不分高低。
不过这两人都很快收敛了心思,恢复了平静。
“来人,上茶。”李淳沉声道。
侍女翩翩而入,舞动衣袖,将玉质茶杯呈上,香风袭袭,撩人心脾。
李落端起手中的茶杯,用袖子挡住脸,嚅了一口:“的确是好茶。”
刚刚好避开了一个侍女对他暗送秋波。
李淳也淡淡尝了一口:“可惜茶香再好,也无人欣赏。”
他话语里,揶揄的是方才那个侍女对李落的传情。
“可惜,我却不爱茶香。我常年闻惯了药味,茶香反倒是嗅不得了。”李落吹了一口茶盏,搁在了桌上。
李淳没讨到好,只能干笑:“药香自是高雅,只是像我这样的俗人比不得晋王,没有这样好的品味。”
分明是在暗讽李落的病弱。
听出话语里的唇枪舌战,夏溶月浅笑:“阳春白雪着实高雅,但也不能说下里巴人就没趣味了不是?”
既然他喜欢讽刺,那么自己就傻着只理解字面意思好了。
不是自比俗人么?那就俗到底,向来他也是不会介意的。
李淳的脸色黑到了极致。若说李落反驳他,他说不过就罢了。夏溶月现在来插一嘴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么?
男人说话,女人什么时候可以插嘴了!
李淳瞪着夏溶月,刚想训斥她,就听见了李落缓缓道:“她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我也懒怠训她,倒是叫她顶撞了恭王,本王给恭王陪个不是。”
可这个不是,也只有口头上的不是,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作揖也不曾有。
“无妨。”李淳一心的火,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撒出来。
“溶月姐姐向来爽朗,我与王爷不会计较这些。”夏溶楠圆场,却不忘点明夏溶月现在的身份。
她还不是晋王妃,只是夏家一个被逐出门的姑娘罢了。
“呵。”李落笑,“恭王妃何必自降身份?”
乍一听,李落这样说像是贬低了夏溶月的身份,夏溶楠有些不知所谓。
莫非晋王殿下竟在这样情景下偏袒自己?夏溶楠想。
这可就有些意思了。
夏溶楠看向夏溶月,脸上有些得意。
受宠又如何?见到好看的还不是照样会挪了心意?瞧瞧,他都能在这样的场景下帮自己,可不是说明了夏溶月的失败?
见夏溶月神色未变,又瞧见李落看向自己,夏溶楠的背挺直了几分。
对她自己的脸,她有自信的很。不说倾国倾城,也算颇有几分姿色,晋王见到自己会变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