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做?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前去齐国杀了吕荼。”吕阳生听得皱起眉头:“难不成我要留在楚国境内自戕?”
“若是大王子做不成许下面说的事,那便只能自戕了。”姜许说道。
吕阳生听到姜许的话,心里头一紧,忙问道:“作甚?”
“你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杀吕荼。但是你要请求回齐国。”姜许看着吕阳生,说的有些慢,生怕说快了前面这人反应不过来:“回齐国,辅佐吕荼,作为兄长,教以礼仪行止。为他安政抚民。”
“回国为吕荼做事?”吕阳生皱起了眉头,姜许的聪明他知晓,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他没有反驳,但依旧很反感。凭什么,他要为那妾生子驱使?
“为何?”
“你不仅要帮他做事,你还要做的让齐公觉得,你是真心实意想帮吕荼。”姜许道。
“为何?”吕阳生抬头,看着姜许又问。
“这样你才能离开楚国,且不被驱逐回到齐都临淄。”姜许看着吕阳生道:“只有回到临淄,你才能想方法争君位。”
吕阳生没说话,只皱着眉头,看着姜许。似乎思虑,又似乎是为难着什么。
姜许抬眼一瞧,便知这人还未听明白。于是又开口,说的更细了些。
“吕荼的母亲芮姬目光短浅,她笼络了齐公立吕荼为太子,便以为只要有齐公拥护就万事大吉,殊不知齐国国内暗流涌动,只知招王心却不知揽臣向,只有死路一条。趁芮姬和吕荼还没有对齐国大臣下手之前,大王子需要立即回国,以辅佐吕荼的名义,结交国内众大夫和有贤能的先生。”
吕阳生恍然,看着姜许大悟道:“知矣知矣!吾回国之后,若是辅弼吕荼那小子,必然要跟许多大夫官员一起出事,我便趁此机会结交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
姜许点了点头,说到这个份上,若吕阳生还不懂,她也没法了。
“可是……齐国国内官员之中,地位最高的两个便是国、高二相国。这两人已经被齐公指定为吕荼的先生了。作为先生,心之所向大半都是吕荼。可不好笼络呀……”吕阳生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那就不要笼络他们。”姜许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你要笼络的,不是这两个相国,而是掌管齐军的大将军田乞,和大夫鲍牧。鲍牧跟吕荼有私仇,让他做你手中的剑,再适合不过了。”
吕阳生听得心里欢喜。是了,若是能笼络下田乞和鲍牧,让他们做他手里的剑,简直如虎添翼!
“那我待会儿就给父亲写信,说我要回去辅佐吕荼!”吕阳生眼睛亮亮的看着姜许,开口说道。
“现在才立储君,你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也太易让人生疑了。”姜许说着,看着吕阳生又开始疑惑起来的眼神,顿了顿,开口道:“我跟齐夫人已经说好了,让她先差信回齐国。信中提到你楚的表现。先让齐公对你放下戒备。然后你再去信给齐公,表明你的衷心和对吕荼的爱护。齐公一定不会同意你立即回齐国。这下算下来,从现在开始安排,你大概还要等两年左右。才能回到齐国。”
“两年?”吕阳生觉得两年太久了:“不能快些么?”
有了应对的方法,他觉得两年太久了。
“你在楚国这么多年都过了,还差这两年么?”姜许看着吕阳生:“若你要快些回国,现在就能回去,就以齐公病重为由。不过回去的代价,不是你的人头,就是驱逐东莱。你自己选吧。”
齐公如今忙着立储的原因,有一个便是病重。匆忙的向了高、国二人托孤,立储吕荼,也说明这次齐公的身体问题来势汹汹。熬不熬得过还另说。
若是吕阳生在这个风口浪尖回了去,护吕荼心切的齐公说不定就要索了他的命。
“那我还是等两年罢。”吕阳生没多想,便开口应声。“都按你说的先行事。”
“可你这边,也要在还未回齐国的时候,开始着手联系田乞将军他们了。”姜许说着,站起了身子:“还有什么事儿,让你身边的人来传话给我。”
说着,姜许起身,看向了屋外。
她不能在这边呆太久,特别是在齐国国内动荡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
吕阳生点头应声,姜许转身向着殿外走了出去。
走到殿门口,姜许步子慢了慢,目光扫过殿门外垂着头安静站着的内侍。
“庄氏犁卉,常常来这里么?”姜许看着他,轻声开口问道,带着常有的温柔。似乎只是随口提起的一件事。
那内侍抬头,看了看姜许,又转头看了看殿内。摇了摇头:“回齐姬娘娘的话,臣不知。”
姜许回过头,温声道:“那便罢了。”语毕,轻柔的提着裙子,抬着脚向着外头走去。
那内侍抬头,看着姜许的背影,娉婷温柔。
扁了扁嘴。大王子的事,没经过允许,他自然不会透露给外人。
姜许走出吕阳生的宫殿,抬着头看着初春的日头,暖和极了。
那殿内的侍从和歌姬,该清洗清洗了。
楚都在新春之中跟万物一般,似乎过了个冬眠,今下才缓缓复苏来。
寒冬之后,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起来。新春之后的城郊开满了早春的花儿。
郢都的北城大街上,开春之后,贩卖的商贩渐渐多了起来。
凌晨起来摘花的时候,看到满天的星宿璀璨亮丽,她便知晓今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摘了带着露珠的花儿,来到街道的时候,还有些冷。穿着一件薄棉袄。
这会儿日头东上,果然是个在好不过的晴日。
成芸坐在装着春梅的背篓后头,一边脱着薄棉袄,一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张嘴吆喝着:“将开的春梅,寒露带珠,沁人的紧,一币一束!”
一边吆喝,一边脱下薄棉袄抖了抖,叠好放在一旁,成芸低下头看了看里头的衣裙。这衣裙是春来时娘给她裁剪的新衣,上面印着的兰花她喜欢的紧。轻纱花裙,在春日这样一个艳阳的日子里穿,再合适不过了。
成芸抚了抚印花的纱裙,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