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走进自己的帐篷,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帐篷门口的纪里。
“纪车正?”施夷光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纪里,有些诧异:“有何事?”她偏着头看着纪里,一边伸手撩开帘子,一边转头看着纪里问道。
纪里看着施夷光,没有回答,只跟着她进了帐篷。
端叔羽躺在帐篷里头的床上,换着将才操练被汗湿的衣裳。
自从冬狩回来之后,施夷光就加大了端叔羽的操练和管控。毕竟是自己身边的随将,总不能太草包。
端叔羽背对着帐篷,一把从头脱下了自己的棉布衣裳,连系着的扣子都没有解开。
听到身后的响动,他转头看去。光着膀子哆嗦着拿起床上备好的衣裳,目光从施夷光身上溜到她身后的纪里身上:“哟,纪车正怎么来了?”
这帐篷里头,是施夷光等人第一天来的时候子期安排的,除了她和端叔羽,还有半儿和熊朝,以及两个弓箭营的人。一个上射,一个百里瑾。
纪里看着端叔羽光着的膀子和他前头两个毫不遮掩的小红点点,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面前的施夷光。
目光看到淡定自若的走到自己床板上坐下的施夷光。
施夷光走到床板边坐下,看着瞅着端叔羽脱衣服穿衣服的纪里。伸出手拍了拍旁边的床板:“车正,这里坐。”
纪里看向施夷光,抬脚走上去,便坐在了施夷光将才拍着的地方,紧挨着她。
若是往常,纪里必然理也不会理她的轻浮。这会儿却是一点儿没有犹豫的靠近了施夷光。向来规矩的纪里突然的靠近,反而让从来都以无赖轻浮自居的施夷光有些怂了。
她尻子赶紧往旁边挪了半寸,转头看着纪里道:“纪车正来这里到底是有个什么事儿?”
纪里没有说话,只抬着头目光扫过施夷光的帐篷里头。
一旁的端叔羽穿好了衣裳,作为随将站在了施夷光身边。
“你先下去。”纪里开口道。
屋子里头的施夷光和端叔羽都有些奇怪。两人转头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
纪里说着,收回扫视着帐篷的目光看向了端叔羽。
这会儿端叔羽才明白过来这是在跟他讲话,于是转头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看着纪里,点了点头。端叔羽低身退出了帐篷。
帐篷里安静起来。施夷光转头看着纪里,也不说话。
“今儿还学骑术么?”纪里转头,看着施夷光正经的问道。
施夷光被纪里这突然的一问有些转不过弯。学骑术?
从去边境疆城处执行任务后,因施夷光先回了来。大把的时间里头没有纪里教习骑术,于是便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大半。等纪里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准备去找他再学了。
“这倒不用了。边境操练日益趋重,我如今身为弓箭营将官大约是没有时间跟着纪车正安心的学骑术了。”施夷光回道。声音因着常日喝灰酒的缘故有些嘶哑。
纪里听着施夷光的话,转头看着她,想了想。
“你搬到我帐篷里去罢?”纪里说的有些慢。
“为什么?”施夷光看着纪里。
“这里人多又杂,我的帐篷里就两个人。”纪里说着,有些犹豫:“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说着说着纪里有些奇怪的咳了咳。而后他转头看着施夷光,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带着犹豫,道:“我知道你是女儿身……不过,我不会讲出去的。只是…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逾越的事,若是你不弃,”纪里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施夷光:“可搬到我帐篷之中,我会护着你。”
说是男扮女装,但那日纪里趴在房顶上看了的,那样子,那身段,根本不可能是男子。纪里忽然又想到了那日房中的情景。
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
明知是有违圣人训的大无礼,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纪里偏过头,手掌握成拳捂在嘴上又咳了咳。
施夷光听得尻子往旁边又挪了挪,看着纪里。脑中想着其他事儿。
隔了片刻,回道:“纪车正与我本就分属两军,操练和作息以及内容都不同,怎么能住在一处?”
纪里转头看向施夷光,施夷光已经起身了。
“不过骑术的话,倒是若我还有不懂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便会来请教的。”施夷光说着,拍了拍衣襟上面的灰。
“还有其他事儿没?弓箭营下晌的训练要开始了,我得去看着。”施夷光转头,看着纪里问道。
纪里也跟着起了身子,摇了摇头。
“那回头你有事儿直接来找我罢。”纪里站直了身子,开口说道。
施夷光点了点头。
帐篷里静了静,施夷光点头之后,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思虑着什么。
纪里也不说话,就抬着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她,等她继续说。
须臾后,施夷光抬起头,看向纪里,道:“这事儿还望纪车正替我守秘。”
生为女子,被他人知晓,自然不能再呆在军营了。
纪里点头:“好。”
“多谢。”施夷光感激地看着纪里说道。
“那我便去弓箭营了。”施夷光说着,转头走出了帐篷外,带着候着的端叔羽,走向了弓箭营操练的地方。
日子就这样在暮冬的风雪之中一日日过了。那日施夷光和伯将以及司马等人密议的攻打顿国的檄文也下来了。因为司马子期的请书,施夷光被正式任命为此次战役主将身边裨将军。
此次楚国联络了顿国旁边的陈国,准备联手一起灭顿。怎么谈论的施夷光不知道。大概也是楚军或者楚令尹子西派出去的大夫跟陈国那边洽商了的。
施夷光只是军营中的裨将军,这些事儿也只能是拿到了檄文的时候,施夷光才知道的。檄文上定的带军大将军,大王在令尹子西的建议下,将伯将换成了司马。
故而这次施夷光也改成了跟着司马子期的裨将军。
战争的檄文已经发布,军中之人皆是知晓了来年的战争。于是施夷光带着的弓箭营之中也加大了操练的强度。
将开春不久,施夷光还在弓箭营带兵操练。一声声呼喝声从场上传开。
施夷光挺直着身子站在一旁监督着。她这个右领,其实并不用亲自监督,但因为每日自己的骑射之艺练完还有大把的世间,加上战事紧迫,她总是喜欢亲自来弓箭营督守。
“抬弓着力点往前些。”施夷光来回缓着的步子停了停,对着站在面前抬弓的弓箭手抬了抬他手里的弓。开口说道。因长期喝灰酒的缘故,施夷光的嗓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脆悦耳。而是难听的沙哑和粗犷。
比普通的男子似乎更粗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