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人都陆续退出营帐，北冥焱才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还好这些都是武将，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不然还得费一番口舌。

只见凤楚掀开军帐重新走了进来。刚刚凤楚坐在一边像个小透明一样，那些武将说话时他一声不吭，又随大流的一道出去，北冥焱正在等着他回来，毕竟凤楚可不是一般的狐狸，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

凤楚一进来就直接劈头盖脸的问话。

“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哪个方面？”

“方方面面！”凤楚从来就不信北冥焱只是来分一杯羹的，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从来不用说客套话。不，不对，以前他们都是一个阵营的，所有的阴谋诡计对的都是外人，如今，北冥焱的刀尖对准了自己，对准了北冥。

凤楚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和北冥焱一起长大，知道他对北冥江山的看中，他不会的，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北冥焱，你说清楚，把这些酒囊饭袋带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凤楚知道北冥焱说的那些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北冥焱从来不是真正断情绝义之人，这次出征说不为了西陵打死他都不信，但是他不该把这些少爷兵带出来。

这些兵大多是出自高门侯府的旁支庶出，甚至也有几个小侯爷，小公爷。让这些人上战场真是立国以来头一次，如果这些人真的出了问题，哪怕是北冥焱都没有办法交代的。

北冥焱背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来东泽分一杯羹？这让凤楚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相信的。

“是，我知道瞒不住你。”北冥焱站起身，拍了拍凤楚的肩膀，走向内侧的地图。

“这里，我派了亲卫埋伏。只等回朝的时候，把这些少爷兵，藏起来。”

“你是太子啊，你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太子？我这个位置是谁给的？不是父皇给的，那是皇后给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你的母亲，你是她惟一的孩子，陛下病了，她把你立为太子无可厚非啊。”

“是啊，我本来也是这些想的。”北冥焱神情落寞，带着几分嘲笑。“可如果我不是她的孩子呢？”

“你在胡说什么北冥焱？”凤楚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不敢相信。皇后娘娘是谁？是北冥焱一直最为敬爱的人啊，如果之前有人说一句皇后娘娘的不对，北冥焱一定会狠狠地教训那个人的。如今却说皇后娘娘不是他的母亲，这让他怎么接受。

“怕是皇后娘娘都不知道她一时自私的想拿捏苏雨落，却让我恢复了多年前的记忆。”

凤楚一听就知道是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东泽公主给北冥焱下药的事。只是没想到北冥焱还有丢失的记忆这一段。

“那，你母妃是？”事实上，凤楚现在都生怕北冥焱不是皇帝的孩子，这种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连贵妃。”北冥焱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子，是自己的母妃。

“连贵妃？她不是一直……”疯疯癫癫吗，凤楚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是啊，连贵妃不是一直都在说北冥焱是她的孩子吗。可太医说她疯了，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更何况一国太子，北冥焱这些年厌恶连贵妃更甚，因为她屡次在新婚之夜派人暗杀北冥焱的新婚妻子甚至未婚妻。

凤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一个母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几次三番让自己的儿子背上克妻的名声。

“很多事我也没想明白，但是皇后才是个真正的毒妇！”

“可你想清楚，你的身世一旦说出来，他们就会有无数的借口把你赶出皇族。你把这些人带出来，是想威胁他们的家人，把北冥贵族都控制在自己手里？这些不过是旁支庶出，就算是嫡子嫡孙，面对皇位的诱惑，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一个孩子吗？不，这会成为他们齐心协力把你当成敌人的理由，那个时候你就是所谓的叛乱者！

无论成功与否，到时候你是和整个北冥贵族这个时候为敌。他们万一谋反怎么办，那整个北冥就乱了。

那些本来支持你的大臣也不会在对你有任何支持的。他们会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整个北冥就是四分五裂，当年陛下打下的江山就毁了！”

“不然呢？我只能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那个毒妇折磨，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征战的成果，最后落入北冥逸的手里。我怎么甘心。”北冥焱苦涩的笑笑。

“逸王？他是晴妃的儿子，就算不是皇后亲子，你也是养在皇后身边的，无论身份地位，他都不如你。让他坐皇位，谁也不服的。”

“若他是皇后亲子呢？”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凤楚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睡醒，不然自己怎么跟不上北冥焱的思路，像个傻子一样呢？北冥焱到底在说什么？

“我有八成的把握，北冥逸就是皇后亲子。”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北冥焱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给他父皇戴绿帽子的事，他不能没有证据胡乱的说出口。

“既然是八成，就还有希望，我还是不希望你做到最绝的那一步。”

“这么多年，你以为皇后她一个女子是怎么把持着整个北冥的朝政的，那些北冥的贵族怎么肯让一个女子对他们指手画脚。

父皇都不能毫无顾忌的做事，这个女人却可以，你以为她凭借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儿子吗，不是的，她手上有那些人的把柄，甚至，我觉得皇室暗卫，就在她手上。

更何况，父皇本来能征善战，怎么会忽然病倒，应该也是皇后的手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人加以利用，以清君侧的名义打回去呢？”

“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何必要得罪整个北冥贵族呢？你就不怕以后史书上给你一笔谋逆叛乱的罪名？”

北冥焱看着凤楚，像是第一次认识凤楚一样。

“自古成王败寇，史书从来都由胜利者书写。”凤楚接着说出的冷冰冰的话也让他心头一颤。

而北冥焱心里很是清楚，这次无论输赢，他都输了。从他准备这次的叛乱开始，他就已经输的彻底。把自己的尖刀对准自己的国家，对准自己的亲族，他本来就不被世人容许。凤楚的话更是大不敬的罪过，可是北冥焱很清楚，凤楚在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

凤楚看着北冥焱好像还不想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只能使出杀手锏“那太子妃呢，你什么都不在乎，她呢，也不在乎她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