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穷得没米下锅了,当然门户紧闭逃债啦!”
“可不,她二弟结婚的时候我去了,他家人五人六的衣着光鲜,唯独韩秀穿补丁里里外外忙活,我家那口子看不过还去搭把手了。”
“诶,那秀才老爷不是又上学去了么?他家忒惨,还有闲钱供他读书?”
“嗐,韩秀隔三差五回娘家倒腾东西,供那软蛋读书绰绰有余。”
“咦,韩家人真蠢!”
“操蛋子韩家人那是心好,不忍弃闺女不顾,不然李家人早饿死了,还读书呢!”
“话不能这么说吧,韩家穿麻踩草的,李家不下细棉布。韩家自己才供一人读书,怎舍得自己不用转而供李家人呢。”
“嘿,李家人聪明呗。李贤仁年纪轻轻便考了秀才,听说中举成算很高啊。他老韩家拿锄头在行,拿笔就捏不动咯。”
“不对呀,蛮牛子只跟他兄弟媳妇儿学几天就会用典故了,他还给我念过信回过信呢。比李贤仁高不老少,若是他也从小念书,指不定比那弱鸡强百倍。”
“不中不中,蛮牛子还在襁褓中就摔下床破了相,科考体检他连门都进不去。”
“哈哈哈哈,皇帝老二点探花还选俊的呢。”这段故事要追溯到元康元年,康文帝初登大典开恩科,殿试第三名的长得又老又丑,恰恰状元郎年轻英俊,皇帝就指了第一名为探花。
“李秀才二十有二了吧?才中秀才,不小了。”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他李秀才算不上聪明。要我家老头子舍得供我读几年书,我也可以捞个秀才揣兜里!”
“看把你能的。”
“哈哈哈哈——”
……
“娘,娘,别叫他们乱说污了李哥哥名声。今年好容易请官老爷喝酒贤能书榜上有名,开春他还要去县学读书,别给搅和没了,娘。”
“哎哎,我这就去。”贤能书啥东东韩母不知道,只知道那上头有名儿能做官,对考状元也助力得很。李秀才好了,她可怜的闺女儿日子才有盼头。
韩轩已经跟韩父韩钰说了罗绮年被拐的真相,也知道他李贤仁凭啥上的县学。韩父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畜生!畜生!”
韩父一拐一拐踉踉跄跄跑过来,拐杖打横拦住韩母:“瘪犊子,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不许帮他,你帮他就是在害秀儿,就是在害咱老韩家!”
“老头子你魔怔了,咱姑爷咱不帮帮谁呀?你起开,外面说的多难听呐,再不澄清等人群散去还了得!”
“敢作敢当大丈夫,他李家龌龊就别怕人家说道!”
“老头子,李家啥样我管不着,可咱女婿多好的人哩。你让让,我出去怼怼他们。”
韩父气得吹胡子瞪眼。
韩贤笑嘻嘻上前:“爹,我看中状元墨斋的一套笔墨,您给我拿钱呗。不贵,才二两银子,够我写半年的。”
“不行!”韩秀声嘶力竭,她家李哥哥上县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家里的钱都应该紧着她李哥哥用。待李哥哥高中,还能少了他们的?
韩轩和韩贤对视一眼,韩秀神助攻啊。
“咋不行啊,我大半年没买笔墨了。先生夸我学业进步很大,大哥说要给我奖励的。”
韩母不知道韩秀为什么反对,家里也没有她反对的份儿,但是既然秀儿不高兴了,她就不同意给韩贤买。不久前她才进韩贤的屋子,里面笔墨剩不老少,哪里又要买了。钱多没处使是吧。
“贤小子忒不懂事,你屋里笔墨多着呢,又买新的不浪费啊。家里头用钱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你别添乱。”
“娘,家里除了我,哪里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爹,我相中那套笔墨很久了,就捉摸着过年墨斋酬宾大减价的时候买呢。”
韩父疼韩贤,在他身上倾注不少心血,且听他说先生夸奖他学问有进步,高兴极了,满口答应:“买买买,笔墨买,宣纸也裁两刀。”
韩父进屋拿钱,韩轩趁机跟进去把他和韩贤诬陷李贤仁的打算和盘托出。
韩父一辈子没做过害人的事,反对很激烈:“他是人品不好,待你妹妹也差,可也不能害他呀。”
“爹,咱不是害他,是救他,更是救秀儿。您看,他才是小小的秀才就眼高于顶不把咱家当人看,哄骗秀儿给他们做牛做马,还设计让她滑胎。真等他中举位高权重的时候,咱家坟头都该长满草了。况且咱也没把他咋样,只是给他科考添些阻力,他不会坐牢,不会挨板子的。”
“……我不允。”
“……听爹的。”
“大哥,爹怎么说?”韩轩一出来,韩贤立马围上去低声询问。
韩轩扭扭脖子:“走,哥带你活动活动筋骨去。整天读书把骨头都读软了。”
韩贤自动忽略后半句话,兴奋得无以言表:“大哥,麻布袋和棍子我都准备好了,要不要把二哥三哥喊上?”
“人多容易露出马脚,单你和我足矣。”
“诶。”
兄弟两回韩贤的房间。展开超大个麻布袋,韩轩只听乌鸦嘎嘎乱叫:“你准备套黑瞎子呢。”掂掂棍子,滑不溜秋的,打人一点不称手:“你要擀面皮啊。”
韩贤表示受到一万点伤害,这些东西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了。
这时,罗绮年鬼鬼祟祟摸进房中,“嘿嘿,这个中不?”
韩贤纳闷地拿起一根包着厚厚布条的棍子:“大嫂,这个揍人能疼?”
“跟你大嫂学学。”眼神宠溺,语气温柔,让韩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这个呀,可是我从话本子上看来的,说能把人揍得死去活来还不留印子。我不知真假,今晚咱就试试。”
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着恶作剧的狡黠,韩贤背后无端升起一股寒凉。他对他大嫂的感情已经从简单的尊重上升到盲目的崇拜了。
隆冬的夜晚,没有人喜欢在外面游荡的。三人扛着作案工具大摇大摆毫无避忌来到李家。韩轩熟门熟路摸到李贤仁屋子,跳窗而入,用麻布堵住熟睡的李贤仁的嘴巴。余光瞟见床头搭着的亵衣,一把扯过来裹住蒙住他的眼睛。
掀开被子发现他竟然一丝不挂,裸睡!白斩鸡似的身材有够恶心的,男人那东东才丁点大小。韩轩嫌弃极了,胡乱给他套上一身单衣。若不是顾及他媳妇儿也跟着来了,他不介意打光猪。
韩轩把他从窗口抛出去,然后扛死猪似的把他扛到村口大榕树下。
“啧啧,睡得真够沉的,都这样了还不醒。”
他们走了一路,李贤仁就打了一路呼噜,抑扬顿挫,比先生念书还带节奏。韩轩二话不说,一棍子敲在他大腿上,一下子把他给打醒了。
“唔——唔——唔——”
罗绮年兴奋地挑他身上软肉多的地方打,嘭嘭嘭,声音好不好听。韩贤第一次干坏事,既紧张又兴奋,棍子毫无章法胡乱敲打。
三人打过瘾了,李贤仁已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若不是胸腔起伏,还以为他死了呢。
韩轩抱了一大抱稻草给他垫身下,韩贤又给他身上丢了一抱,保证他冻一夜不至于冷死。
处理好作案现场,韩轩从袖袋掏出一条不知从哪个大娘家顺来的花亵裤罩他头上,拍拍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