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护你娘亲，光长大也不行的哦，还要拳头硬，脑袋灵光。”

罗绮年挑眉望去，春桃窘迫，打帘进来垂头道：“夫人，苏姑娘和皮姑娘求见。”

“快请。”话音未落，二位姑娘已经自己走进来了，苏念影嗅嗅鼻子：“好香啊，夫人熏的什么香，分我点儿？”

“白花蕊。取春天开的桃花、杏花、梨花、栀子花、杜鹃花、月季、马蹄莲、含笑、牡丹、勿忘我等各三钱，夏天开的茉莉、石榴、紫薇、百合、君子兰等各三钱，秋天的桂、兰、菊、迷迭、玉簪、凤仙等各三钱，冬天的梅、山茶、仙客来等各三钱，配上春天的甘霖，夏天的朝露，秋天的寒霜，冬天的瑞雪各三钱，用野蜂蜜熬了，滤去残渣盛在玉匣里，置于通风高处，满室盈香，数月不淡。”

“噢——”苏念影和皮旭秋张大嘴巴，涨姿势了。

张桂花戳戳她的脑门儿：“吓唬巴人，就你能。”

“嘿嘿，”罗绮年请她们坐，笑道：“我不爱熏香，室内本无香，而你们闻见香，定然是奇香啦。我们素日买的桃花香、桂花香、兰花香，都是单一的香，兼或三两种混杂，亦容易品出。她们既品不出，诌个白花蕊玩玩。”

又道：“多谢二位侠女出手相助，他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能力所及，万死不辞。”

皮旭秋噗嗤一声笑了：“小罗夫人你不记得我啦？”

罗绮年歪头打量她一会儿：小蜜色肌肤，十分健康。秀气的瓜子脸，英气的剑眉，亮亮的眼，小小的唇，非常标志美丽。然而，没有印象。

讪笑：“我不认识你。”

她的记性很好的，见过一面有过交集的人，几乎都记得名字。一时想不起来的，想想就记起来了。她搜尽脑底深处也找不出她的名字和面孔，定然是陌生人无疑。

皮旭秋不介意，笑道：“你不认得我，认得我哥哥。去年我生病，家中无力买药，哥哥去码头帮人扛麻袋赚钱，不小心扭了腰摔倒，撞翻工头的酒坛，差点被他打死。是您恰好路过救了我哥，还借钱给我看病。现在我病好了，来还钱报恩来的。”

此事稍微有点印象。罗绮年：“还钱就行，报恩不必了。唔——你们已经报完恩了，今儿的事多谢你们仗义出手相助。”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苏念影一直在打量罗绮年，惊叹她的美丽，感慨她的人生。

罗绮年打趣她：“我美吗？”

“美，”苏念影看痴了，老老实实说出心声。

“哈哈哈哈，我知道呀。不过你也不能因为我美就一直盯着我看，人家回害羞滴。”

“敢问二位姑娘芳名？京中可有住处？没有的话，若不嫌弃，可以来家里做客。”

“苏念影。”

“皮旭秋。”

“噗嗤——”

“噗嗤——”罗绮年和张桂花她们不厚道的笑了，皮旭秋，屁需求，她爹娘人才！小姑娘家家可怜咯，好好的美人儿碰上这么个滑稽惹人笑的名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罗绮年擦擦笑出的泪水，因为开怀，她苍白的脸颊浮上点点血色，淡淡的，粉粉的，衬得她病娇娇的容颜更加柔弱，让人一看就生出保护欲。

“你真美。”苏念影伸出手：“能让我摸摸你的酒窝吗？好可爱呀。”

罗绮年揪出团团：“喏，摸他的，他的比我的深。”

团团配合地摆出一张可爱到犯罪的笑脸，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萌人一脸血。

苏念影不感兴趣，敷衍地戳戳。可爱的孩子到处有，绝色美人难见。好容易碰上一个，只能看不能摸，郁闷。更加郁闷的是，柔柔弱弱的病西施给她的心上人订了媳妇儿，明年他及冠就迎娶。

闷闷的：“小罗夫人，你给你弟弟罗大人订了亲事？”

唉哟？罗绮年挑挑眉，她寄给罗耀杰的书信和画像应该还在路上，那小子估计是拿第一次收到的信骗她的。“你喜欢我小弟？”

苏念影点点头，“可他不喜欢我。”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求证的？”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茫然，有点期待，也不知道期待的是什么。

“那姑娘比他小几岁？”

“他嫌你比他大？”

一语中的，苏念影悲愤了：“他说女人比男人老得快，等他三四十岁风华正茂的时候，我已经成黄脸婆了！”

夭寿哦，毒蛇哟，罗绮年觉得她有必要说点什么哄哄人家姑娘，抚慰抚慰她受伤的小心灵。张桂花一旁听得快要笑抽过去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捧着肚子直哎哟。

罗绮年瞪过去，叫她收敛点，别没安慰到，反气死了。

歪歪头，摆了个十分无辜的小表情：“你猜我几岁？”

“十七八，”瞅瞅团团，不确定地往上加几岁，“二十一？”

罗绮年竖起一根食指，摇摇：“再猜。”

“二十二？”“二十三？不能再多了。”

“哈哈哈，我二十四啦！你几岁？”

苏念影摸摸自己粗糙的皮肤，表示受到一万点伤害：人家二十四岁像十七八，她二十一岁比三十，难怪罗大人嫌弃她。她也嫌弃她自己了。

难过的，伤心的，脑袋垂到胸口。

罗绮年笑够了，恍然发觉她做错了，忙补救：“女人要对自己好点。那什么，宫里的皇太后七老八十了长得跟三十岁的年轻媳妇儿似的，都是保养出来的。”

苏念影霍然抬头，皮旭秋也求知欲旺盛地看向她，团团眼里满是惊奇，只有张桂花和春燕春桃腹诽：您见过皇太后她老人家么？拉虎皮扯大谎，看你怎么圆。

身子极度不舒坦让她拼命想找别的事情做分散注意力。她叫春燕碰了盛满干花的匣子，“喏，你们先去洗白白，躺床上等我。”

苏念影和皮旭秋羞红了脸，她两面面相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小罗夫人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太调皮，还流氓！

张桂花弹了罗绮年一脑袋蹦儿，吩咐夏荷：“带她们去浴池，好好伺候着。”又对她两道：“她嘴欠，等她好了我们一起收拾她，你们呀，安心休息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