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年去酒楼对完账册，看了一下营业情况，又去悦己找卫风讨教办宴席的流程。

悦己是罗绮年和卫风合伙开的店铺，从最初的一家小小胭脂水粉店，到现在囊括胭脂水粉、衣服鞋袜、首饰的三层楼综合店铺。一楼卖服装、二楼卖胭脂水粉、三楼卖首饰。

“宴席？”卫风青葱指尖轻叩桌面。她参加的大小宴席不少，独没有举办过宴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左不过吃吃喝喝，外加歌舞唱戏。

“这么简单？”罗绮年不敢置信。前世李贤仁来京都当官的时候，李家也办过几场宴会，她记得李家人慎重得像全家参加科举，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有讲究。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被“隔离”，不清楚具体细节。

“当然！”在卫风眼里，就没有复杂的事情。

罗绮年将信将疑，决定多问过几位经验丰富的夫人再说。

“你老大不小了，真不打算找个人？”

“一个人多自在！”卫风翘起二郎腿，抓起一只苹果咔嚓咔嚓嚼着。“甜，你也来一个。”说着抛给罗绮年一个红红的大苹果。

罗绮年莞尔：“明天我家那个带孩子们去骑马，你和我们一起去？”

“好呀！我还没见过你丈夫呢。我也想我干儿子了。”

罗绮年失笑。团团以前很喜欢卫风的，自从去年卫风说要认他当干儿子，要接他回家养，团团就看见她就躲，生怕她拐他回家见不到娘亲。

傍晚时分，天空稀稀疏疏下起了小雪。雪花飘飘，映着红泥小火炉，别有一番风味。团团愁坏了，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飞雪，祈祷明天放晴，祈祷夜晚回暖，一夜化雪。

妞妞和胖胖墩墩也愁坏了，三个小家伙围在团团旁边唉声叹气。

“小老头们，小老太太，吃晚饭了！”罗绮年一人拍一巴掌。

几人齐齐回头，表情出奇一致，惊叹罗绮年对他们的称呼。

罗绮年大笑，举起一只小笼包：“喏，像不像你们？”

“娘亲坏！”

“大伯母坏！”

罗绮年哈哈大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放心，明儿就是鹅毛大雪，也带你们出去遛弯儿。”

趴在炉子边的小黑立马回应，尾巴摇的欢快。

“娘亲！”

“大伯母！”

张小凤拧拧罗绮年的手臂：“你这丫头！”偶尔张小凤也会叫罗绮年小丫头。她心疼罗绮年，真心跟她好。

“呀，小黑？”韩轩惊讶。

小黑听见韩轩的声音，立马站起来，朝他扑过去，呜呜呜地，竟哭了。

韩轩感慨万分，抱着它，顺着它的毛发一阵安慰。

“本留它在村里叫人帮养着，谁知四弟回去收拾东西，来的时候它竟悄悄跟在车队后面，跟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它的。小白也来了，就是老爱出去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头窝着。”

罗绮年和张小凤她们摆好碗筷，大家吃晚饭。

“韩哥哥，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可以么？”

罗绮年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小眼刀嗖嗖嗖飞过去。韩轩无辜耸肩，不干他的事啊，在边关的时候，她都喊他韩大哥的。

清清嗓子，韩轩正色道：“玉莲妹子，”话没说完，腰间嫩肉被罗绮年掐起一丁点皮肉使劲扭了两圈，他倒吸一口凉气，疼的。

“玉莲妹子啊，你大嫂亲手做的糖醋小排，你不是喜欢吗，多吃点啊。”硬生生拒绝，程玉莲瞬间泪水涟涟，泪珠儿蓄在眼眶，硬是没有落下来，就那么看着他，脉脉含情。

“韩哥哥，谢谢你。”然后夹起一块糖醋小排，很斯文地尝了一小口，笑容很牵强：“姐姐，很好吃，你的手艺真好，以后我可以跟你学做菜吗？”

“当然！”罗绮年微笑，手下劲儿更重了。韩轩强忍着不发出痛呼。天啦噜，几年不见，他的小媳妇儿脾气见涨啊。努力回想，她不同意程玉莲跟他们出去玩耍，他也拒绝了啊，没有哪里说错话做错事啊。

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笑眯眯夹了块鸡腿给她：“媳妇儿，吃鸡腿。”

“那是我的！”团团嘟嘴，昨儿程姨占了他的座位，今儿娘亲又抢他的鸡大腿。呜呜呜，爹爹回来后他就失宠了。

韩轩夹着鸡大腿的筷子僵在半空，给罗绮年也不是，不给罗绮年也不是。求助地看着罗绮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

“噗嗤。”张小凤大笑，夹了根鸡大腿给团团：“来，团团，这是你的。今儿呀，杀了十只鸡，你和弟弟妹妹们都有，你娘亲也有。”

团团满意了，冲张小凤龇牙一笑，道谢。

妞妞看着碗里啃了一口的鸡大腿，犹豫：“团团弟弟，我的鸡腿也给你吃。”

团团嫌弃：“不要。”

妞妞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笑眯眯啃自己的鸡腿。来京都住了几年，她慢慢活泼起来，黑黝黝，干瘪瘪的肌肤也变得白嫩，平凡的五官也添了几分喜气，让人看了就喜欢。

韩母自觉委屈了程玉莲，不好说儿子，就夹了根鸡腿给她，慈爱地道：“吃吧，孩子。”

程玉莲不喜欢吃鸡腿，上面一层厚厚的鸡皮，皮下还有厚厚一层油。她爱发胖，一吃好东西就长肉。韩哥哥喜欢苗条的女子。不好拒绝韩母的好意，她微笑：“谢谢娘。”

一出口，又把韩家兄弟几个惊到了，韩杰甚至喷出一口汤。幸好他扭头快，不然一桌饭菜可要糟蹋了。

韩父稀疏的眉毛一挑，默不作声。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只要别太过分，他懒得管。

“对不住，对不住。”韩杰连声道歉，丫鬟们赶紧端来清水帮他擦洗。

胖胖疑惑：“程姨，你也是奶奶的女儿吗？”

陈玉莲脸黑红黑红的，应也不是，否定也不是。应了，以后她和韩轩就是兄妹，不应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以后她还怎么在韩家立足。她，太心急了。

微微一笑，“程姨和你们大伯母一见如故，认她做姐姐。”转而问罗绮年：“姐姐，我做你妹妹可好？”

罗绮年揪着韩轩的手更加用力，皮笑肉不笑：“不好。”

程玉莲一噎，滚下泪来，无限委屈地看向韩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