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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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贵妃的下一句果然充满了恶意。

只听她道:“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十皇子不是说了,因为小世子和他年纪相仿,才选了他吗?”

林贵妃意味深长地看向苏昭宁,问道:“只是不知道,小世子到底是和十皇子年纪更相仿,还是同十一皇子更相仿?”

林贵妃的话,几乎是把宫里人对南敏行身份的怀疑摆到了明面上。

苏昭宁听懂了,却还没想好如何回应。但一双双目光不容许她有过多的时间考虑利弊抉择。

“皇后娘娘。”原已经被赐坐的苏昭宁牵着南敏行跪到在皇后面前,她俯首道,“敏行生辰,臣妇恳请娘娘告知。陛下圣旨上并无言明。”

“你竟敢拿陛下来压我!”林贵妃拍桌而起。

她怒视苏昭宁道:“陛下圣旨未写,定远侯夫人自己不会查吗?定远侯小世子这样能说,一个生辰还说不清楚吗?”

“陛下所赐,臣妇自当受之,也只当受之。”苏昭宁抬起头,看向林贵妃。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宫妃。

虽然如今礼法松弛,但皇权威严从不曾改变。

但退无可退时,也无需再退。林贵妃这句话已经是把定远侯府往欺君大罪上压,苏昭宁又何须再忍。

她反问林贵妃道:“敏行自己记得的生辰,是上月初八。他今年正好三岁。贵妃娘娘让他自己说,他说了,您信吗?”

“大胆!”林贵妃怒到极点,她走到苏昭宁面前,扬起手就要打苏昭宁,“你竟敢如此质问我!”

“不许打我娘!”南敏行伸开手挡在苏昭宁面前,怒目而视林贵妃,“你不想让我当殿下的伴读,我不当就是了。你不要打我娘!”

“我说了不让你当伴读吗?”林贵妃没办法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动手,只能将手僵在空中,生生忍住。

“你说你今年三岁,那是谁告诉你的?”林贵妃问南敏行道。

南敏行答道:“我爹告诉我的。”

“你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林贵妃步步紧逼。

苏昭宁的心也随之提起。毕竟南敏行就算不是三岁,也最多就四五岁。四五岁的一个孩子,面对这样急促的逼问,是否能不露端倪。

“我爹见面告诉我的!你要不信,你就去问我爹好了!”南敏行果然飞速地脱口而出道。

林贵妃嘴角有了笑意。苏昭宁先夺她女儿所爱在前,又霸占她女婿心在后。不置其于死地,林贵妃怎么甘心?

“我到哪里去问你爹?”林贵妃放柔声音问道。

南敏行回答:“就在你身后啊。”

南敏行这话,让林贵妃不自觉就想起了死去的南怀信。她紧张地一回头,看到身后空空如也。

林贵妃再也忍耐不住,一个巴掌就将南敏行扇倒在地:“竟敢作弄我!来人,将他们拖出去……”

“皇上驾到!”太监的唱和声突然响起,众人都忙行礼。

就是林贵妃也难掩慌乱。她是想在皇后宫中设圈套要了苏昭宁母子的命。但没有想到,几次圈套苏昭宁不跳不说,好不容易孩子跳了,皇帝过来了。

皇帝看向面前的众人,说道:“朕来得真是时候,皇后宫中今日甚是热闹啊。”

“都起来吧。”皇帝抬手。

苏昭宁抱着南敏行默默站到一边。她平日处事破局,均靠一个细字。此细,并不是光一日之细即可,还有素日里的观察积累。

对七公主、对安怡,对过去任何一个所逢敌人,苏昭宁均不止打一次交道。即便未曾见过,也有所耳闻。

但今日在这厚厚的宫墙之中,苏昭宁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她不知皇后喜好、不明珍妃心意,甚至对如今针对自己的林贵妃,到底是单纯恨自己,还是恨定远侯府,还是恨四皇子也不能肯定。

将身边的南敏行紧紧牵住,是苏昭宁现在唯一能做的。

君心不可测,她只想带南敏行平安出宫。

皇后已经亲自起身,去扶皇帝在正位上坐下,然后禀道:“陛下,十一皇子的吉服很是出彩。珍妃妹妹向臣妾求赏,臣妾便决定赏定远侯小世子入宫做伴读。”

“如今,小十和小十一都想要小世子做伴读呢。”皇后将林贵妃的事情完全揭过,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林贵妃心绪略定,附和道:“可不是吗,小世子这般可爱,抢手得很呢。”

珍妃端了自己的茶盏到皇帝面前,娇声道:“妾借花献佛,请陛下尝尝这最新的雨前川香。”

林贵妃帕子都要扯烂。一个番邦蛮女,竟如此擅长撒娇。

皇后神色淡定,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皇帝接过珍妃的茶抿了一口,目光却落在了苏昭宁身上:“你是苏氏?”

“是。”苏昭宁带着南敏行再次行礼答道。

皇帝对南敏行招手:“小世子你过来。”

南敏行竟全不像对皇后一般热情,站在原地不肯动。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苏昭宁知道方才林贵妃那一打是真的吓到南敏行了。但她还是狠下心推了孩子一把,南敏行不情愿地往皇帝处走过去。

皇帝问道:“为何不愿意来朕这?”

他目光落到南敏行的脸上,提声问道:“这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一回事?”

看惯了自己这些后妃争斗,皇帝当然看得出,南敏行脸上的巴掌印是才打的。

南敏行低头不语。

皇帝扬声问道:“朕问这巴掌印是怎么一回事?”

这句话中,已有了怒气。

林贵妃忙跪下身去,请罪道:“是妾失手打的,请陛下恕罪。”

“失手?”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林贵妃咬定不松口:“是。妾绝非有意。”

珍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殿中的所有皇子们一眼。

五皇子右脚抬起,往前走了半步,却最后还是顿住了脚步。

六皇子和七皇子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说话。

其余的几位皇子均是保持沉默。

苏昭宁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口。

这件事皇帝揭不揭过去,林贵妃都不可能真正受什么重罚。但作为母亲,她真的好想开口任性一次。

皇后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不如定远侯夫人亲自向陛下解释,林贵妃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皇后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带了三分上扬。乍听上去,就是简单的威胁。

皇后是站在林贵妃这边的,想要把此事揭过去。

先前屡屡出声帮助苏昭宁的珍妃,这次也没有出声。

五皇子终于还是迈出了步子,对皇帝拱手道:“方才只有定远侯夫人带着小世子同贵妃娘娘站得最近,皇儿们都没有看清楚。”

言下之意,是也要苏昭宁开口解释了。

但五皇子这话若是细细推敲,未必没有怂恿苏昭宁开口的意味来。

苏昭宁才入宫,并不知道一些宫闱中的传闻。但在场的其余人都知道,五皇子的母妃娴贵妃死前和尚是林妃的林贵妃是死敌。甚至娴贵妃之死,在林贵妃上位后,还有些私底下的传闻。

这些传闻,当然是不允许被流传出来的。但作为娴贵妃儿子的五皇子,未必没有听闻过。

皇帝望向面前的南敏行,又把目光从南敏行挪到苏昭宁身上,问道:“苏氏,你可曾有怨?”

这句话,让苏昭宁幡然醒悟。

她不该沉默的。林贵妃将南敏行打得半边脸都肿了,为人母亲,又已到了这般无依无靠的时候,最正常的反应就是索性豁出去,跟皇帝告一状。

苏昭宁不是不想告,若南敏行不是四皇子的儿子,她今日早已站出来了。

虽然不明白四皇子为什么要隐瞒南敏行的真实身份,但苏昭宁直觉,她是不能让皇宫中人发现南敏行身份的。

再次跪下,苏昭宁俯首答道:“臣妇不敢。”

皇帝听出言外之意,反问:“不敢的意思是,你有怨?”

“臣妇两次蒙陛下恩典,全一家之好。臣妇只敢感恩,不敢有怨。”苏昭宁并不抬头,继续答道。

既然已经做错了,就只能继续错下去了。苏昭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妇心理。

她这一句话出口,就是皇后都略有色变。

苏氏好大胆!

“好个两次蒙朕恩典!”皇帝果真被激怒,他站起身,踱步到苏昭宁面前,质问道,“朕赐子给你,你便怨朕。那若此子还有母在,你岂不是要恨朕?”

“臣妇不恨陛下,臣妇也不恨侯爷。臣妇只是痛恨自己。臣妇恨自己十七年韶华虚度,至今仍学不会释怀。”苏昭宁答道。

听苏昭宁这般说,林贵妃心中大感痛快。依照她对皇帝的了解,这等挑衅君威之人,足以被抄家灭门。

林贵妃相信,自己不必出手,苏昭宁就已经自寻死路。

但珍妃却不这样认为。

她看向站在苏昭宁面前的皇帝。皇帝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正审视着苏昭宁。

林贵妃入宫的时间比她珍妃长,但珍妃却自入宫起就甚得圣宠。

可以说,林贵妃眼中的,仍然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年轻气盛的帝王。珍妃眼中的,才是真正如今面前这一个。

登基已经十余年,皇权在握,子女成群。皇帝的喜怒,早已和年少轻狂时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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