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战马的质量和品质,还有数量,若是霍光真的敢出兵攻打青州的话,他就会见识到比匈奴人还要更多的骑兵出入中原地区。
第四,粮食和人口。
别看青州并不是长江以北的重要产粮区,但是,因为金知蝉开辟了海路,使得她可以从更远的荀国、交趾以南地区,甚至是会稽郡,向青州输送粮食,故此,粮食一项上反倒不是青州的缺陷,而是强项。反而是霍光一方,如果就地征粮的话,势必会对青州周边地区百姓生活造成极大的困扰,甚至是生命安全。
甚至于,只要霍光敢出兵进攻青州,青州周边地区的百姓在得到金知蝉提前通知后,有一部分百姓会选择携家带口逃入青州,而不是朝其他地方逃窜。
这下子更好了,周边的人口大部分都朝青州聚集,汉兵在当地无法征募到足够的民壮,一两年之内无忧,时间长了,就得从更远的地方为大军征集粮草。
这些还都建立在金知蝉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若是她把驻扎在兴化城的海外精兵召集回来,当汉军在平原县县城鏖战的时候,她突然命令手下大将从其他地方突入中原地区,截断汉军归路,进而封锁、甚至是直接突入函谷关或者武关,进入三辅地区的话,霍光可就真得会败了。
正是考虑到这这些,霍光和杜延年都认为,不管刘贺使出的这个招数究竟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们目前最好的应对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当然,不出兵并不表示,霍光和他的党羽会就此松懈下来。
霍光命令赵充国带领一支北军,三万人,出函谷关,过河南郡,直接驻扎在虎牢关,防止金知蝉突然起兵攻入关中。而他又指派范明友率领一直北军进驻函谷关,作为第二道防线。
霍光一直都有些看不透这个赵充国,他对霍光的态度与杨敞有些相似,不温不火,不远不近。因此,即便赵充国在汉昭帝时期,立下了不少的功勋,可如今依然只是右将军,兼水衡都尉的官职,他在与匈奴人的战事中,曾经俘获西祁王,却连一个关内侯都没有捞到。
可即便如此,赵充国在朝中的时候,对待霍光的态度依然如故。
不过,这一次,霍光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人是金知蝉,不能不加千万个小心,故此,他知道赵充国有本事,才把他放在了对抗金知蝉的第一线。
只要霍光自己不称帝,不管立谁为帝,他相信赵充国都不会反叛,何况,赵充国的家属全都留在长安城里,这就形同是人质一般。这倒不是霍光不信任赵充国,只是惯例而已。
布置停当之后,到这个时候,不管是接了圣旨的木栋,还是没有露面的卜家和公孙家,在青鸟郡都没有任何行动,消息传到长安之后,霍光和他的党羽们全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对于霍光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废掉刘贺,另立新君了。
而接下来,霍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说服丞相杨敞,也一同参与此事。
汉武帝之后,即便丞相再没有实权,他也是一朝的三公,门面人物。有丞相参与其中的话,废掉皇帝一事就更显得名正言顺了。
会议结束后,按照霍光的命令,田延年一点没敢耽误,立即到了丞相府,将霍光的决定告诉了杨敞。
结果,杨敞真的很怂,他一听到田延年的话,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嘴里面只顾发出“嗯嗯”声,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却说不出半句如何选择的话来。
前文提到过,杨敞的妻子杨司马氏,正是太史公司马迁的女儿,自小熟读经史,家学渊源,颇有胆识。
杨司马氏见自己的丈夫在如此大事面前,依然还是表现得如此犹豫不决,心中暗暗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恰好田延年等得有些不耐烦,起身如厕,杨司马氏便趁着田延年走开的机会,上前规劝杨敞道:“郎君,你如今身为丞相,不必从前,只是少府。在如此国家大事面前,岂能犹豫不决。想必郎君你自己也能够想到,大司马必然是已已经有了定计,他此次派田延年来,不是派人与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一声而已。
郎君,你这次如果依然还是不能够速战速决的话,不听从大司马的吩咐,必然会因此而大难临头的。
正巧,这个时候,田延年突然回来了,杨司马氏回避不及。
索性,她大大方方地向着田延年行了个礼。
这个时候,听了妻子的劝告,杨敞这才告知田延年,他愿意听从大司马的一切吩咐。
田延年自然很高兴,他立刻将这个喜讯回报给霍光。
等田延年走后,杨敞却把杨司马氏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单独对夫人说道:“夫人,你说的那些,为夫岂能不知。若只是当今陛下的话,为夫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的。可是,当今陛下前几天颁布出去的那一连串圣旨,若是大司马这个时候,将当今陛下废掉的话,东平大长公主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呢?”
“唉……!”杨司马氏听完丈夫的话,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回答道:“郎君,你的顾虑,妾身岂能不知呢?你若是顾虑东平大长公主对此事的看法或举措,的确是有可能遭遇责难,甚至是惩罚,但是,那只是将来的事,也未必真得就会发生。
可是,以如今的形势,你再看看那田延年看向你时,所显露出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很显然,你若是今天不肯听从大司马的吩咐,大祸必然会马上会降临于我们家了。”
“唉……!”听完妻子的抱怨,杨敞也只能报之以一声长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是,霍光很快召集齐自己的党羽,以及杨敞和同样被形势所迫的朝中中间派官员们,一起入宫觐见上官太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