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如侯的目的地,是长安城外的长水和宣曲,目的就是征发汉武帝安置在这里聚集两支胡人骑兵部队,命令他们一律全副武装前来会合。
卫太子认为,与汉人士兵不同,胡人骑兵们性子更直,不会想太多,见到符节之后,便会立即起兵。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卫太子差一点就把这两支部队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结果,如侯快要成事的时候,横生枝节,侍郎马通被汉武帝派到长安探查情况,他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即亲自赶赴两地,利用汉武帝赐下的符节,逮捕了如侯,并且,当场将其斩首。
事后,马通亲自率领两支湖人部队赶赴长安城的同时,他还派人征调船兵楫棹士,并命令这支部队交由时任大鸿胪商丘成指挥。
当初,汉朝的符节全都使用的是纯赤色,可是,因为当时刘据用的就是赤色符节,所以,汉武帝被逼无奈,在他所签发的符节上都改加黄缨以示区别。这才避免了军令的混乱。
此时此刻,刘据来到北军军营南门之外,站在御车上,将护北军使者任安召出,颁与符节,命令任安发兵。
这个仁安,就是司马迁《报任安书》中的那个任安。
任安,荥阳人,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且家里非常贫苦少孤贫苦,机缘之下,他投到大将军卫青的名下,和田仁相识相交,后来,他做了大将军卫青的舍人,并被卫青所荐举,当了郎中,再后来,他迁为益州刺史。
可以说,这个任安是卫青遗留在军中的部属,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向着卫太子的。
可是,汉武帝用人,尤其是护北军使者这么重要的官职,肯定会查其言观其行。任安先开始投到大将军卫青门下的时候,并未得到重用,而且,因为他和田仁一样没有贿赂大将军府的家监,故此,他们两个都受到了那个家监的刻意刁难。
所谓家监,就是管理家臣的头目。
那个家监为了故意刁难二人,专门让他们喂养大将军府中的脾气暴躁的战马。
两人干完活,休息的时候,田仁私下里抱怨说:“这个家监只认钱,不识人才啊!”没想到,任安却回了一句,道:“大将军尚且不知人,又何况他手下的家监呢?”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来,相比于田仁,任安心中对卫青有很大的怨气。
田仁,田叔之子,田齐后裔。汉武帝时,他因体魄壮健,成了大将军卫青府中的舍人,曾经多次跟随卫青一起出击匈奴,智勇兼备,立下不少功劳。
史记中记载,田叔是靠盗墓发家,不知为何,到了田仁却成了贫困户了。
事实上,就连任安和田仁能够被大将军举荐为郎中,最初,也并不是出于卫青自己的意愿。
汉武帝诏命大将军卫青举荐其门下为郎,卫青择取舍人中富有者,令他挑选出来的人自备高头大马、红色的新衣、身上佩玉以及名剑,打算把这十几个人上奏给朝廷。
恰巧在此时,当时时任少府的赵禹拜访卫青,看到大将军打算举荐的人,他亲自一一闻讯过之后,十余人里面,居然没有一个通晓兵势,有智略的人。
这让赵禹大失所望,于是,赵禹便说了卫青一顿,他亲自把卫青家的舍人,有上百人之多,全都召集起来,又一次亲自一一询问之后,独独挑选出来任安和田仁这两个人。
赵禹走后,卫青看到他们两个穿着破旧,就非常不悦。冲着两人发了一通火,可是,既然这二人是赵禹亲自挑选出来的,赵禹知道了,也就意味着汉武帝也会立即知晓他们二人。卫青也是不得已,这才把他们二人举荐给了汉武帝。
这就是历史书中关于二人和卫青之间交集的记载,司马迁在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带着一些很明显的个人感情色彩,贬卫青而褒任安和田仁。
可是,卫青和霍去病在朝中为官,一向都不招募食客,家臣说得好听点是家臣,其实就是家奴,就如同卫青当初自己在平阳公主府里的身份是一样的。
卫青知道自己位高权重,他其实是故意准备把家中富有而又无能的家臣举荐给汉武帝,好让皇帝陛下认为他既没有识人之能,也不曾把好的人才故意留在府中,不肯放出来。
可是,赵禹虽然只是九卿之一,但是,他这个少府在当时和廷尉张汤那都是全都是汉武帝身边最得宠,也是最被信重的大臣,故此,赵禹才敢在卫青家如此作为。何况,赵禹此来,看似是恰巧,可事实上,他未必就不是汉武帝的故意派过来的。
事实上,赵禹此人,为人廉洁而倨傲倨,他为官以来,家中也不曾蓄养过任何的食客,而且,当朝中的三公九卿前往拜访,赵禹也始终不曾答谢过这些高官,他的目的就在于断绝知心朋友以及宾客的来往,以便独立实行自己的主张。
这样的人,怎么会闲着没事,到卫青的府里去管闲事呢?
故此,任安和田仁名为卫青的旧属,可他们二人心中却未必感恩于卫青,何况,卫青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卫太子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薄弱了。
反正任安就是这个样子。
出来面见过卫太子之后,当着卫太子的面,任安跪在地上,拜受了卫太子赐予的符节。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任安这厮接受完符节之后,却立即返回营中,自此以后命人紧闭营门不出,很显然,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为卫太子调动北军的意思。
知道自己被耍了的卫太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人离开。
回到长安城,卫太子将长安四市的市民,大约数万人强行武装起来,率领这些人一起到了长乐宫西门外,正遇到丞相刘屈氂率领的军队。
这一场双方的大混战,整整持续了五天,死亡的人数逐渐增多,已经超过了数万人至多,鲜血多像水一般顺着街边的水沟向四周扩散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