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件大事都没有发生,不过,在儿子临来之前,关外却发生了两件大事,卜贤弟的父亲卜式病危,木栋的父亲木恕病逝,奇怪的是,木栋奔丧之前,即便遭到朝中很多儒系官员和太学生们的责难,他依然还是把其母的棺椁请出来,听说是准备运到青鸟郡和其父亲一起合葬。
父亲大人,您说,木恕一家可都是京兆尹籍的人,他怎么不把其父的尸骨迎回长安城安葬,偏偏要运到青鸟郡去安葬呢?儿子正是听了这两件事,才自作主张,向陛下上报您病重的消息,同时,将大部分的家属全都送回了义渠县,儿子这次来,只带了您的那些儿子,和您的长孙。”公孙厚乐想了想,一一说道。
“唉……!”听完公孙厚乐的陈述,公孙敖忍不住抬头向天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之前我就非常担心。现在,恐怕真得要应验了。青弟,你怎么死的那么早呢?”
这句话听到公孙厚乐的耳朵了,他并不是太明白,不过,其父口中的青弟所指的是谁,他却心知肚明。
“唉……!乐儿,看来这次是不得不死啦!”公孙敖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神色郑重地对儿子说道。
“啊!”公孙厚乐一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最先开始,只以为金知蝉让卜至忠捎话给自己,只是让自己来居延要塞,让自己的父亲就此装成重病,以这个借口,全家带着父亲一起返回老家。没想到,父亲真得准备依照金知蝉的话,
死!
是真的死吗?
公孙敖的年纪的确是已经不小了,可是,公孙厚乐看看自己的父亲的面色,还有,父亲刚才喝酒狎妓的那股劲头,他哪里有快六十岁的样子,看上去,父亲的身体比自己这个儿子还要健康。
难道是准备自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公孙敖伸手一巴掌拍在公孙厚乐的头上,低声怒斥道:“你小子脑子怎么这么笨哪?这一次,为父虽然是不得不死,但是,谁告诉你我要真死啦?附耳过来!”
公孙厚乐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把头凑到父亲跟前,公孙敖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公孙敖刚才听了儿子转述的话,是回想起卫青临死前单独对他说的话,很简单,无疑是托孤耳。
卫青托的孤不是他自己的三个儿子,而是卫太子。
可是,卫青这么做显然就是强人所难呢,公孙敖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怎么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呢?卫青若是还活着,卫太子的位置安如磐石,可是,一旦他死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除了卫太子自己小心行事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即便卫皇后也不行,汉武帝又不是没有费过皇后。相比于卫子夫为汉武帝生下了太子,解决了后继人问题这件事之外,陈皇后可是汉武帝能够终登大宝的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比起卫子夫来,她的功劳更大,可还不是被汉武帝毫不留恋地抛弃了。
当年用的就是巫蛊,想到这一点,公孙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一刻,公孙敖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若不是这些年经由金知蝉的提醒,也许他们公孙家早就被灭了族了。
很简单,当年,卫青死得时候,只单独见过公孙敖一个人,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可是,汉武帝能不因为这件事而猜忌自己吗?
幸好,公孙敖因为受降城北之战的缘故,一直被贬在这里当一个把守要塞的司马,官小兵少,离着长安城又极远,故此是非才没有沾染他的身上。
当初,要不是儿子当机立断,清查了家中的巫蛊之事,并自曝家丑于汉武帝,说不定,汉武帝就会利用这个机会,杀了自己。
公孙敖现在吩咐公孙厚乐的事情,有二,一是利用替身假死。
到时候,尸体装进棺椁里,古时候,为了反腐会在尸体上撒了盐。之后,就算是公孙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从尸体上探查出公孙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公孙敖为什么一定要装死呢?
很简单,他是卫青的铁杆,自然也是卫太子身边支持他的中坚力量。
这也就难怪,在原本的历史当中,第二次巫蛊大案发生之前,早在元始元年初,汉武帝就杀了公孙敖极其一家。
公孙敖死了,他才能够心安。
……
就这样,公孙敖的儿子们到居延要塞的当天,就乐极生悲,他们的父亲公孙敖在高兴之余,居然因为饮酒和纵欲过度的双重原因,于当晚,突然得了马上风,死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公孙敖病故之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对于这个消息,整个居延要塞中,上至副将,下至普通士兵,在听闻之后,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因为他们都知道,公孙敖自从第二次浚稽山之战,因为他犹豫,使得大部分居延要塞的将领和守军都没有能够获得任何功劳,现如今整个居延要塞所有人都在杯葛他这个过往的主帅。
现在的公孙敖名为居延要塞地最高长官,可是,他现在顶着司马的官职,却再也指挥不动任何人了。故此,在公孙厚乐一众儿子没来之前,公孙敖就是那样自暴自弃,每日里自暴自弃、旁若无人地饮酒作乐。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公孙敖现在才死,才死让居延要塞人惊讶的事情。
两个月后,消息传到长安城,传到了汉武帝的耳中。
这一次,汉武帝非常惊讶地问道:“春陀,公孙敖真得死啦!这个消息可靠吗?”
“陛下,消息来源,非常可靠。公孙厚乐刚一到居延要塞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其父并没有生病,因此,但也便和其父纵酒作乐,公孙敖就在当夜死了。
为此,公孙厚乐和其弟公孙厚礼差一点打了起来。
公孙厚乐许是心中有愧,也吐血数升,他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