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龙小凤的情感纠葛中,赵昰始终处于弱热的一方,所以他可怜楚亓就是可怜他自己。
只是小凤啊……你到底在哪?!
我要你回来!
不谈赵昰心中五味杂陈,楚亓静静地站了会,突然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作,在桌上摊开。
赵昰走过去,只见那画作画的是楼宇园林大街小巷,三教九流人来人往,笔力有疏有密,画法有白描有写意,端的是洋洋洒洒一幅巨制。
这个故事最早由他开始,他自然知道那是暮江吟所画的《故京图》,类似于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减缩版。
“可有发现?”赵昰问道。
楚亓摇头。这幅《故京图》已经画完,角落处盖了暮江吟的小章。
“她既然亲自回乡,就不必再以此解乡愁了吧。”楚亓道。
他将画卷起,决意带走。
她不用它解乡愁,那便让他解相思吧。
赵昰想说暮江吟未必回金国了,但想了想没说出口。
其实楚亓自己也无法全然说服自己暮江吟是回了金国,不过在当下,他的身边有一个被甩在宫外的少年天子。
暮江吟的下落和送真天子回宫,两者相较,他不得不做出决择。
另外,他还有种直觉,这两件事可能最终会汇为同一条线一并解决。现在只能暂且将暮江吟搁下。
楚亓叹了口气,问赵昰道:“接下去呢?”
“接下去?”赵昰眯起眼,“你找了你的小媳妇,那我也去找找我的好基友吧。”
好基友?什么意思?楚亓微怔,然后想到一个人,另一个张牙舞爪的熊孩子:“赵日?”
赵昰嘿嘿一笑,很想告诉楚亓“赵日天”是什么梗。但终究是板着脸维持了少年天子的权威:“自然是他。”
赵曦是庆王赵煜的长房嫡长孙,自小便被定为承爵人选,但是这其中却有点曲折。
赵曦之父、赵煜之子即当时的庆王世子在南渡中遇难,而赵煜亦差点丧命,为防庆王府败落,临时将世子之位交给了嫡次子赵晟;
彼时约定,赵煜百年后由赵晟承爵,条件是再下一代时要将爵位还给赵曦。
没想到,南渡之后,赵煜一点一点好起来,再次强势地执掌了庆王府的实权。赵晟的位置便变得尴尬起来。
因此暗地里不乏有庆王府长房二房离心的传闻,只是庆王赵煜做人一向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倒是一团和气,谁也挑不出错。
但谁要当赵煜这狐狸是个万事不问的老糊涂,那就是真傻子了。
世孙赵曦同赵昰年纪相仿,早几年,赵煜便将宝贝赵曦送到宫中做了少年天子的伴读。
赵曦也争气,很快与赵昰混熟,两个名分上是君臣与叔侄,情分上却是赵昰口中的“好基友”。
当然,连“熊孩子”的名声也如并蒂莲般传遍了朝廷内外……
前事不论,两人出了抱璞居,赵昰径直向盛京的南面而去。
楚亓不免问了声:“庆王府在西边。”
赵昰道:“我们不去庆王府。”见楚亓不解,解释道:“去庆王府别庄。”
自从上回陪他私自离京,赵曦便被罚到别庄思过,如果按他第二次离宫之前的说法,现在应该还没放出来。
楚亓无话。
他是不懂赵昰找赵曦有什么意义。
一个毫无实权的、还被关了禁闭的庆王世孙能使上什么用?
在京畿道,他是见识过赵曦的狡猾没错,可现在是赵昰要抢回自己正主地位又不是玩,凭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的好吗?
依他看,找赵曦还不如找庆王赵煜呢。
罢了罢了,两个都是熊孩子,且看他们要怎么玩吧;他的职责是保护赵昰的安全,所以不论他想怎么玩,堂堂楚大少也真的只能奉陪到底了。
楚亓看着少年的背影,心里憋得很,他觉得赵昰就是个精分,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很大人,一下子又特熊呢!
不但那少年是个精分,他自己都要精分了。
精分的楚大少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上了精分的少年天子。
一路上,赵昰走一段停一停,张望一翻,似乎在看什么标记似的。
楚亓对去找赵曦本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赵昰这么一折腾,结果如何不好说,至少这两个熊孩子之间应该是有几分革命情谊。
如此磨磨蹭蹭地,到城南已是傍晚时分,赵昰转了个弯在一段高墙下停了下来。
楚亓吐血:“莫园?”
兜兜转转地,到了故事最开初的地方。
赵昰:“庆王府是莫园的长期客户,这个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那也不能就以“庆王府别庄”称之吧?
且在莫园被关禁闭,这待遇也太可以了!楚亓薄唇一扁:“你那什么?鸡友还鸭友的,这是关禁闭还是放大假?”
所以说,赵昰来找赵曦并非病急乱投医了?说不准找赵曦是幌子,找庆王赵煜才是真的?
楚大少正思忖着,少年天子命令道:“带我翻墙进去。”
楚亓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确定要?”
赵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怎么,你想抗旨?”
呃,好吧。楚亓心想,会在这当口开玩笑的皇帝,和想翻墙的皇帝相比较,还真说不上来哪个更不靠谱。
于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配合地道:“臣,遵旨。”
他说干就干,提起赵昰一个拧身,如其所愿地翻墙而过,四足落地,发出两声轻响:
“啪哒”,“啪哒”。
随即,一道劲风迎面而来,楚亓急闪,腰肢扭成麻花,一个明晃晃的枪头从脸上贴皮而过,冷冷生寒。
如果是楚亓自己自然不惧,可现在还有个赵昰!
楚亓不能避,若他避,对手必然冲赵昰去。
于是不等对方招式使老,飞起一脚直踹长枪枪身,一手将赵昰挡在身后,
“何方宵小!”
“我找赵曦!”
身前身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楚亓充耳不闻,腰间“雾煞”软剑已出,发出“嗡嗡”的声响,叫人仿佛身上也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