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你?”他怎么回来了?
陈森的眼睛更加悲伤了,霜染雪侵抵不过他心里的冷,因为这一身不断缠绕往复的银杏叶,他如同深潭的眼睛里还有幽绿一般的色彩。他看到暮生萝不停往后退,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他而转向一边。她就这样罔顾他,他心上的痛蔓延成殇,“你真的要离开我?这就是你思虑周详过后选择给我的答案?”他的声音那么凉,又那么悲伤,像是寒夜里的月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天上月正是这般。
陈森眼睛里的绝望开始支离破碎成愤怒,手也紧紧的攥着,上面还有融化和未融化的冰雪,他望着她泪水在眼角像雪一样洁白,血从溢出来,点点红梅,他的手心全是血。染红了他带来的一地白雪。
他的声音隐忍着颤抖,“你说话啊?”
暮生萝听到声音看向他,她看着他的绝望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他眼里的不是星辰不是温柔而是绝望的大海,就快要满溢。
他的泪终于开始彻底破碎,连同她的心一起,就那么不经意浸湿她的眼,她望着他那双盛满了眼泪的眼,开出了泪花,像是天上星光的碎裂。
他口中的暮儿不是我!他叫的名字不是我的!那棵银杏树也不是我的!整片森林不是我的!就连他都不是我的!而我又何德何能继续自欺欺人?不觉得太过牵强了吗?她的心痛的仿佛四分五裂,万劫不复,她心中的雨落下,她不是她!她亦无法陪伴他!她眼底惊裂开深不见底的深渊,她闭上了眼睛,想要让心里不断想要靠近的念头停下来,心中的痛再度冲刷她的心,可是她是那么想要拥抱他啊!她的心那么无能为力啊!
陈森看到她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空空的手,心里痛的说不出的感觉,她把戒指摘了,代表着她不愿意。泪水顺着他的鼻梁划过,更加的棱角分明,“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再也不走了吗?我可以等你啊!等你等到四季更迭等到年年复年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啊!你只需记得我可以等你。”他的语气那么哀伤,眼神那样的凄惶,说不出的荒凉。
她突然睁开眼看着他,她看着他眼神忍不住柔软,每次他这样绝望含泪的看着她问她,她就会沉沦在其中不能自已,紧接着也臣服了自己爱他的心,因为动作头上的银杏叶有掉落下来遮挡她的眼,就只是一瞬间。
陈森望着她,看到她眼里的欲言又止,不问为什么他只想挽留她,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好,他不想失去她,他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容忍再失去她。“我以为你是要离开我,我以为你又要离开了,我……你不是要离开对不对?是我理解错了对不对?”陈森轻轻的抱着她,手却是那么的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像是要把她揉到他的骨血。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她因为心里太过乱只能任由陈森抱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些乱,乱的让她无能为力也无动于衷,心两个极端拼命角力,她的心告诉她我爱他,而她却因为那越不过的沟壑无法越过这阻碍,更没有勇气,她能够感到心中那棵树葳蕤繁茂的交错嶙峋,刺的她的心绝望至极。
陈森略微的松开了她,暮生萝这才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她脸上全都是晶莹的泪,可是她的心冰冷的让她绝望。
她平歇的片刻,在她不是她的这个事实面前她再也做不到曾经自欺欺人,她想要自由,她不要没有自己!哪怕失去他!哪怕再痛她也不能没有自己!她感到心痛的喘不过来气终于在挣扎中下定了决心,她听从了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心,哪怕再痛再不舍。她挥手一把推开面前的陈森,眼底的绝望彻底决裂,她看着错愕绝望的陈森,“你忘了我从来不是她,我不是你的她!”他们头上的落叶又落英一般的掉落下来,她再也受不了了把一切发泄出来了,“我不是你爱的她,不是!你用一片枫叶定她的情,用一整棵树表相思!用一整林红枫代表你们的爱!”她像是受伤的小兽无力的叫嚣,眼里都是水雾,手里紧握着的全是猩红的血,血掉落在银杏叶和枫叶上,涌现斑驳的颜色。
陈森的手脱离了她温暖拥抱,他手上都是血,那么的空荡,像是无尽的海,海上还有来自他身上的雪,而她不想拥抱这片血海,对她来说冷,很冷很冷,冷到了每一寸心,疼的她绝望到了末路,穷途末路,路的遥远望尘莫及。
她看着陈森满眼的悲恸,“你为什么要来,你要是不来我就这样走了,我们就再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我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不用呆在有你的牢笼里!”
陈森看着她说出这些心痛的快要死了,他绝望的语气冰冷决绝,“难道让我再死一次才能留住你!那我宁愿再死一次也要让你永远铭记!”陈森说完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白晃晃的刀,刀里映着她惊恐的面容,凌乱的发丝。
暮生萝听到他说死的那一刻,眼神慌乱的满心破碎,瞳孔极度缩小,她不能让自己亲自把刀推进他的胸膛,她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抱住拿着刀的他,她的手抢在刀刃上一瞬间全是血,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惊惧,“你别死!”她最怕他冰冷的躺在地上,她最怕了,从那天他在雨夜里冰冷的静止在她的面前,她撕心裂肺的绝望差点让她舍了命,她为了陪他宁愿不独活!这以后这就成了她的心魔,她不敢回想那天,每每想起心痛的全是伤口,更无缘结痂。
陈森看到她的手里血心疼极了他手里迅速没了刀并且给她止了血,他满目忧伤的看着她泪水如花般的凋零,“如果连脸上那道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呢?你还要说你不是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