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帆父母都在机关里上班,所以住在单位大院里。从旱冰场到他家要走差不多20分钟。
都是些少年,腿长脚快,20分钟根本就不叫远。
单位大院是一排排的红砖房,一共四层高,赵家在第三层。
季一帆将自行车放在了一楼的楼梯口,一楼有个老大爷正在换煤炉子,季一帆招呼了一声:“李大爷好!”
老大爷耳朵背一时没有听见,半晌才反应过来,朝已经上了楼的季一帆喊了声:“帆帆回来了。”
这些人跑得太快,李微差点有些跟不上他们了。好不容易来到季一帆家,她微微的喘着气,季一帆冲李微笑道:“随便坐,别客气。”
李微不是第一次到人家家里来做客,不过新式的楼房却是第一次来。外面虽是红砖墙,里面的墙壁却是雪白的。
她不住的打量着这间屋子,又不能太刻意,让这些小子笑话她太土气没见识。窗下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个方方的大盒子,这个好像叫电视?靠近电视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个长长方方的铁盒子靠着墙放着,上面搭着一块用白毛线钩织的布巾,上面有一圈圈的花纹倒十分的雅致。另一面的墙上挂着一本画册,画面上是个娇艳的女郎,只是衣服好像穿得少了一些,贴身的衣裳包裹着胸前的鼓胀,肩头裸露,只两根细细的带子。雪白的肌肤,深深的沟壑也一览无遗。
李微看着那画上的美人自己倒有些脸红了,谁敢穿成那样见人。即便是面对丈夫也得衣衫整齐,哪里敢像这样袒露的,简直是伤风败俗。
李微不敢再去看那画册,只是屋里这三个少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并没什么不妥。李微在心里汗颜,这个时代的女性可真开放。
季一帆开了那铁盒子的门,从里面取出几罐饮料来,先丢了一罐给李剑波,李剑波却还给了季一帆。
“大冷天谁喝这个,冷冰冰的。”
季一帆笑着摸了摸鼻子道:“我去看看暖水壶里有水没有,你们先坐会儿。有水果,大家吃水果吧。”
季一帆拿过了一个果盘摆在了茶几上。那果盘里装了着糖果、瓜子、花生,还有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几个黄澄澄的橙子,随即去了外面的走廊上忙碌。
李微取了一块糖果来,拆了糖纸,将糖果放进了嘴,甜蜜蜜的滋味真让人喜欢。
王虎则蹲在电视机前,拉开了一个抽屉,翻弄了好一阵,才找到了一盒录影带。他兴致勃勃的打开了电源,开了电视、录影机,然后将那盒带子放了进去。
李微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瞧着电视画面,她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觉得很神奇,比收音机还神奇,后来王玉兰又拉着去村里的张木匠家看了一次电视,晚上做梦的时候全是电视上的画面。
王虎放好了带子便坐回了李微的身边,李剑波却起身和王虎说:“虎子,你和我换个位置,微微你靠里面坐。”
王虎心道这小子把妹妹可护得真紧,他不过挨着坐一下,难道还能把他妹妹给拐走了不成?
这是一部古装片,在李微看来里面的那些穿着却是经不起考究的,杂乱无章。别的时代她不知道,但大齐的子民们决不会如此穿着。
主角是个乞儿,那乞儿被一个武艺高深的老人家收为了徒弟,传授了武艺,然后乞儿靠着武艺行走江湖,开始了喜剧又刺激的人生。
不像她以前看的那些戏文分生旦净末丑,也没有唱念做打,故事很有趣,完全吸引了李微的目光。
当李剑波将一杯热水递在她手上,她还浑然不觉。
乞儿一路打打杀杀,举着坛子大口大口的灌酒好不惬意,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然也不做乞儿了,开始了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人人称他为英雄好汉,后来有官家小姐喜欢上了他,一心想要嫁他,那小姐竟然是订了婚的,为了所谓的英雄竟然要逃婚和乞儿私奔。
看到这里李微开始在风中凌乱,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故事,那官家小姐还是大家闺秀呢,见了个男人不管什么出身什么都不要了,连爹娘也不要了,就一心跟着私奔?
官家小姐的未婚夫这时候出现了,看样子不是权贵也是财主。乞儿想要赢的美人的话,只有靠拳头说话,一人应对好多人的场面出来了。
这时候李微突然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赵骞!”
她这突然一声喊,屋里另外三个少年纷纷看向了她,李剑波不解的问妹妹:“你怎么呢?”
“赵……赵……”李微哆嗦着,可那个神似赵骞的人早已经被乞儿一拳打翻在地,连个正面也没给,她攥紧了拳头,觉得血液都在一个劲的上冒。她要杀了他!
李剑波拉了拉李微的手,道:“你怎么呢,坐下来啊。”
李微整个人犹如被什么抽空一般,呆呆的坐了下来,电视里后面的剧情是什么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她满脑子想的全是关于赵骞的事。
后来是怎么离开的季一帆家,怎么出的城,怎么上的车她也不知道了。直到那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时,李微才渐渐回过神来。为什么她在电视上看见了赵骞?是不是她看错了人?
下了车后,李微再也忍不住,又大吐特吐了一番。
李剑波给李微拍着背,待李微缓过劲来,李剑波才把一瓶水递给了李微。
“你漱漱口吧。”
精神恢复了一些,但一天吐了两次,腹内空空,走着走着脚上就虚软无力了。
李剑波却突然在李微身边蹲下来,道:“我背你回去吧。”
“不,不我没事的,这么点路能够走回家。”
“倔强什么,你脸色蜡黄,一点颜色也没有。别看我长得瘦,可也是有力气的,以前你小时候我常背你来着,你都忘了啊。”
看着异性的背脊,李微迟迟的没有趴上去,她坚持要自己走,李剑波心道这个妹妹脾气怎么变得古怪起来,感觉不似以前那般和他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