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白胡子的李御医又来了,这次把着白南的脉,不同于上次的片刻,这次在白南腕上停留许久,面色沉重。
待李御医把手移开,白南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御医摸着自己的胡子,斟酌片刻:“虽然说这话少夫人可能不想听,可是为了少夫人着想,下官不得不说。”
南宫子渊上前一步握住白南的手:“但说无妨。”
李御医缓缓道:“方才给少夫人把脉时发现少夫人胎儿的脉象甚是虚弱,长此以往,怕是会损伤母体。”
白南心中一紧:“你的意思是?”
李御医叹了口气:“少夫人怀这孩子时,胎气不稳,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只怕是对少夫人对孩子都没有好处。”
南宫子渊握着白南的手微微颤抖:“李御医的意思是,这个孩子,要不得。”
李御医也是沉痛的点点头:“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尸两命也未可知。”
突的,白南仿佛被千支利刃穿心而过,好半天,才摇头道:“你说的,这,怎么可能,还有几天,这孩子就要生下来了,你现在给我说,说,不能要他,你是跟我开玩笑的!”说着转身抬头问站在她身边的南宫子渊:“子渊,他,我,”
见白南露出从未出现的仓皇的模样,南宫子渊心中也是不忍,俯下身,南宫子渊双手握住白南的肩,忍住心中悲痛,低声安慰:“南南,我们还年轻,为了这还未出世的孩子,不,不值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
“不!”白南瞪大眼:“不是的,他很乖的,从来不吵我,他,”说到这,已然说不下去,大滴的眼泪从白南晶莹如玉的脸上掉下,像断了线的珠子,泣不成声。
见白南如此,南宫子渊心中仿若刀割,把白南揽进怀中,沙哑着嗓子问道:“李御医,当真别无他法?”
“唉,少夫人年幼,这孩子可能怀上时,就是如此,不过是太小了,诊不出来,现在大了这许多,才看出来的,下官从医几十年,少夫人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见过,也有妇人硬要生下孩子,结果孩子和母亲一起。”
话没说完,可谁人不知接下来那句,一起死了。
南宫子渊手上轻柔的拍着白南的背,面上是与手上动作格格不入的冰冷神色,好半天,南宫子渊长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我知道了,李御医先回吧!”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李御医背上箱子,写下药方放在桌上,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南南!”
白南从南宫子渊怀中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你是怎么想的?不要他吗?”
南宫子渊抬手拂去白南脸上泪痕,不答她的话只道:“我不能让你有事。”
白南一把推开他,声音冷冽:“不能让我有事,那你就能让我们孩子有事!”突然,白南的气势又软了下来,抱住南宫子渊:“子渊,我们把他生下来好不好,一定没事的。”
南宫子渊扶着白南的头发,心痛的看着她:“南南,我们不能冒险啊!”
白南站起身,倔强的摇头:“不,我一定要生下他。”
南宫子渊想要抓住她:“南南听话!”
白南却惊的后退两步,南宫子渊的手停在原地,白南眼泪又掉下来:“我一定会生下他,不会不要他的。”说完,跑到自己房中,把房门紧紧关上,谁也不准进来。
南宫子渊收回手,重新坐在桌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拂上眉心,闭着眼。
光霖在南宫子渊身后道:“少爷。”
南宫子渊放在桌上的手抬起摆了摆,轻声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光霖无声的叹口气:“是。”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子渊放下手,目光触及到桌上的那张药方,瞳孔微缩,最终,还是把它拿了起来,轻飘飘的一张纸,南宫子渊却拿的指节泛白,恍如重如千斤。
晚间,苏璃站在白南的门前,眼泪汪汪的劝:“少夫人,你把门打开,吃点东西好不好,不管这么样,我们先吃饭,这样才有力气去做自己想做的啊!”
可是,任苏璃在门外怎么劝,白南在屋内抱着被子就是不出声,也不开门。
“少夫人,你先开门好不好!”
一个在屋里哭,一个在屋外哭,此情此景,无甚悲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