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璇之后醒来的正是全灵,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二人肉身神魂最强,而是因为两人在天外一直受到众人保护,在那里留下的暗伤不如子泽他们重。
他背对着子璇侧躺在一片木板上,子璇竭尽全力才扭转自己趴着的姿势,气喘吁吁地朝向左边,以嘶哑的声音喊道:“全灵,我在你后边,这里暂无危险,你先让肉身恢复一阵再动。”
全灵没有回应,只挣扎着动了动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在他醒来后不久,子徖与子徹也跟着睁开眼,紧跟着便是伤势最重的子泽。到此时,子璇已经能够坐起身来,神识也能探入体内查看了。
她与意识清醒过来的众人说过话,便轻闭上眼探向自己经脉肺腑与丹田。这一看,就见浑身上下无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就连一些细微的经脉都有着比经脉本身更细碎的裂痕。
五脏六腑全都被大力震碎,又被她之前吞下的丹药药液修复过,看上去一团糟。子璇暗道难怪自己一举一动都这般疼痛难忍,原是外表看着还好,内里全都损毁了。
神识再探向丹田时,让她有了一丝安慰。不知是不是有仿乾坤瓶在的缘故,丹田只有一些不算严重的伤,只要有品质足够好的丹药,再花上一些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常。
这让子璇大大松了口气,要是丹田有不可逆的伤,必然会影响到日后修炼,重者则可能永远无法再进阶。现在丹田无大碍,元婴与仿乾坤瓶正在自我保护的沉睡休眠中,她便抽回了神识看向已经能够动弹的全灵。
“你伤势如何?”她声音依然嘶哑,一说话便有血气上涌,但此刻神识还探不到储物戒和澄明洞天中,无法取出丹药接着恢复。
“我还好,无大碍。你呢?”全灵的声音也低沉嘶哑,每说几个字都忍不住干咳,好几次都咳出了血块。
子璇见状赶紧道:“我也无碍。你先修整吧,待好一些再说。”她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识海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能够探入储物戒取出丹药时,她赶紧拿出自己最好的疗伤药给众人渡入口中,自己也吞下两粒炼化起来。
子璇没有多加思考他们身在何处,是什么人救了他们。这些问题只在脑海中晃了一晃就被抛开一边,因为此刻暂无危险,灵气充足而浓郁,她要抓紧时间恢复伤势,能养好多少是多少。
她算算时间,发现距离天外那场追击已过了两个月,瞬息万变的战局不知现下如何了,他们几人还得早早想办法归去才行。
子璇服下的六阶超品玉还丹与续脉丹都是她自己炼制的,丹方经过她调整之后,炼制出来的成丹更加接近于无丹毒,药性还比大众版本的成丹更加精纯平和,在疗伤时如细雨润物,不会让修士感觉到太大痛楚。
玉还丹是常见疗伤丹药,对血肉恢复有很大助益,续脉丹是帮助经脉恢复,两种丹药一同服用,子璇很快觉得体内传来阵阵冰凉和轻微的麻痒。
一日复一日,五人就在沉默的疗伤中又度过了一个月。每人炼化完三粒丹药后,肉身就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至少不影响日常行动了。
“真是万幸啊,”子徹睁开眼后,站在木板树枝上看了看众人,颇为感慨地道,“没想到我等竟能从合体期修士手中活下来,现在想来,真不知那片白光究竟是攻击,还是救了我们一命的守护灵光?”
“当时脑中一片空白,现在想来,我倒觉得白光是救我们的。一来魔修擅长凝聚魔气攻击,怎么说也该是黑雾才对。二来合体期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认定只需弹指一挥就能将我们解决,所以就算会以某种白光攻击,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子泽说完看了看四周,心中一片迷茫。余下几人亦有着同样的疑惑,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救了他们。
“我总觉得救我们的人不像是灵界的渡劫期前辈。”子璇沉默一阵之后,忽然开了口,“不论是哪方灵界的道尊,都是认得子家族服的,救了我们之后多半会送到朱雀岭去,这对渡劫期前辈来说只是顺手一抛的事。”
子泽跟着赞同道:“嗯,不错。若是灵界某位道尊,哪怕将我们带到这陌生的地方,也不会不现身才对。”
“可除了渡劫道尊,谁还能从合体期魔修手中保住我们五个人?”子徖越想越觉得疑惑。
“会不会是世人所说的天机源的人?”一向不爱在众人面前开口的全灵,语气不确定地开了口。“传闻他们不露真容、少理世事,要是他们顺手救了我们,肯定是不会露面的吧?”
四人听到这话,顿觉极有道理。虽说他们对天机源的了解不比灵界修士多,但有关他们的神秘还是略有耳闻的。
他们从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一直在这片幽静安全的湖泊中心修整,对方从头到尾一直都未露过面,甚至像是不存在一般,这正好符合天机源出手不露面的原则。
“若是他们,那就不必再猜测缘由了,反正猜也无用。”子泽探出神识在周围看了看,只见湖泊东、西、南三面都望不到边,唯有北边有一片巍峨壮观的山脉,看上去像是卧龙沉睡在水中。
子璇也看到了这里的地势,在收回神识的瞬间心中忽觉不对劲。“怎么没有魔气?灵界被数不清的魔修占领,四面八方都飘荡着黑雾,这里怎么如此......干净?”
子泽眉头微皱,迈步走上更高处探查,无论肉眼还是识海所看到的都是澄澈天空,完全没有战乱景象。
正在此时,子徹忽然惊异道:“你们仔细感应,这里的法则分明就是完整的!我们根本不在南灵界!”
子璇心中一惊,比平日稍迟钝一些的识海沉浸在这片空间里,过了好一阵果然发现,这里绝非法则风暴摧残过的世界。她看着澄澈无比的天空和远方山脉,呐呐道:“我们究竟是在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