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灿洗着菜,等着他回答。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说话,她回过头来看他,皱眉问:“嗯?你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真是太稀奇了……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没什么啦,就是错过了而已……”夏至安笑道。
欧阳灿看着他,忽然问:“那到底为什么会错过?”
夏至安笑了一会儿,才说:“哎,你这样一直追问,我很有压力啊。”
“不想说是不是?好啊,那就不说。”欧阳灿回过头去,继续洗菜。“听没听说过那句话?”
“哪句话?”夏至安笑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平常那么仔细,竟然错过截稿期?呵呵呵,你给我个理由,说明白你不是被狐狸精给下了蛊……”欧阳灿一本正经地说。
夏至安顿了顿,突然笑出声来。
“别笑,严肃一点,跟你说正经的呢。”欧阳灿把蔬菜放进沥水篮,回过身来看着他。
“好,说正经的。虽然那天不是狐狸精给我下了蛊,倒确实是给某人绊住了。”
“嗯?我就说嘛!”欧阳灿扯过毛巾来擦着手上的水,眉挑高了。“得了,甭说下去了。”
“不行,都说到这儿了不让继续说?”
欧阳灿眉挑的更高一点。
“因为那天某人闹肚子,需要送她进医院。”夏至安说。
“谁呀……”欧阳灿顿住。“是我吗?就那天?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干嘛,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夏至安不在意地说。“再说,不投这家投那家,我的论文不愁发表。”
“可毕竟……”欧阳灿看了他一会儿,说:“以后我尽量不影响你工作。”
“这跟你没关系,其实是我没有安排好时间。忘了这事儿吧。我本来也不想说的,还是有点丢人。”
“嗯。”
“嗯?”
“你自己说的丢人。”欧阳灿说着,卷起袖子来,紧了紧围裙。
“说点儿别的吧。”
“好。”
“说什么好呢……”
“说那天晚上你在医院陪我,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吧。”欧阳灿拿起菜刀来。
绿叶菜摆在砧板上,她一刀下去,切成两段。
“……”夏至安盯着闪闪发光的刀尖,说:“也……那时候对你没存什么心思。”
“真的?”欧阳灿瞥他一眼,又一刀下去。
“真的。”夏至安点头。
切好的菜被放进洁白的盘子里,放在一旁。夏至安看着她手起刀落,极为利落,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识她刀工的时候……那真是非常的帅气了。
“要说有什么心思,大概是第一次觉得——啊,原来女金刚也会生病啊!这样子。”夏至安微笑道。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像样,事实上也确实有点不像样……可是欧阳灿却忽然有点感触。她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语调也更和缓了些,道:“我呀,是一定要强悍一些的,知道吗?虽然不用时时处处都那样,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我必须强大,才能让他们安心。他们的前半生已经很辛苦了。”
“知道。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夏至安说。
他说着,伸手过来,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去做你的事吧,饭一会儿就好。”欧阳灿说。
“我在这陪你说话。不说话也没关系。”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欧阳灿说
“跟今天这个漫长的上午有关系的?”夏至安问。
“嗯。”欧阳灿点头。
“好。”夏至安起身,去倒了两杯水。
这个故事会很长,他知道……
……
欧阳灿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身旁的夏至安呼吸匀净,睡得很沉了……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拉过他的手来数了下脉搏。一切正常。她才看了下他腕表——已经十点多了!她吃了一惊,忙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果然母亲已经来过两个电话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给母亲回了个电话,说自己马上就回家。
挂断电话,她才觉得口干舌燥,走到餐厅去倒了一大杯水喝了,再倒一杯拿进房间里,放在了夏至安的床头。她弯身给他拉了下被单。他仍睡着,一动不动的。她想跟他说自己得走了,可又有点不忍心弄醒他——他陪着她几乎讲了一下午的话,她喝酒,他也喝。两人喝一样的酒,他只两口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事,写了张字条贴在水杯上,转身走出了房门。
她小心地将大门锁好,出来乘了电梯下楼,冒着雨跑几步上了车,驶离。
时间已经不早,雨夜的公路上几乎没有车,她开着车子在路上飞驰起来。当她意识到自己车速有些过快,已经快到家了。她定了定神,车速降下来。眼看就到了自家那个巷口,她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开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