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些看看那白色小跑车。车子亮晶晶的闪着光,虽然半新不旧的,可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
可这车她每次看见都觉得好笑,主要是因为这小车跟它的主人实在是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她看看表。
已经很晚了,这位客人竟然还没走。
她来到大门口,准备开门时,听到有隐隐约约的笑声。
进了门,院子里倒静悄悄的。小四冲着她摇尾巴,她伸手过去戳戳它的大鼻子,看了看周围,正琢磨其他的狗都哪儿去了,就见一团深黄色带着两个小跟屁虫冲过来。
她挨个儿摸摸它们的脑袋,看了眼它们过来的方向,果然听到说话声——从花房传来的。
她朝花房走去,经过树下的长椅,顺手把包丢在了那里。
走到花房外,透过玻璃,看到平常母亲修理花枝、放工具的长条桌上摆了些小碟子,旁边坐着把酒言欢的正是父亲和庞乐天,这会儿两人不知道说到哪儿了,正吃吃地笑着……她笑笑,刚想故意踢踢拖拖弄出点儿动静来,就听见夏至安喊她。
“刚回来?”他问。
欧阳灿看他拿了好几个空盘子和袋子,还拎了两瓶红酒,点头道:“嗯。你这是干嘛?”
“补充弹药。”夏至安轻声说。
“都这时候了还补充,要喝到天亮了呀。”欧阳灿微微皱眉。“我妈呢?”
夏至安小声说:“休息了。九点钟庞院长说要走,欧伯留他聊天,两人就挪这儿来了。”
“你陪着他们聊的?”欧阳灿看他。
“他们聊我哪儿能插得上话,只是陪坐。”夏至安说。
欧阳灿见他手里拿那么多东西很不便,伸手接了几样过来,看看都是下酒的果干果仁,“真是……细心。”
“你是想说我马屁精吧?”夏至安问。
“……精,又不是坏事。”欧阳灿说。
夏至安盯她一眼,歪歪头示意她进去。
里头欧阳勋和庞乐天早听见动静,问了一声是小灿回来了吧?欧阳灿忙答应。
她走在前面,一脚踏进花房,马上从湿润的裹挟着花香和青草香的空气里分辨出淡淡的酒气,见父亲和庞乐天只是面上微红,并无醉意,笑道:“胖叔好。”
“哎!柴火妞儿侄女好!”庞乐天见了欧阳灿,笑的见牙不见眼,伸出胖胖的手臂来,说:“来,抱抱!”
欧阳灿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过去跟他拥抱下。
“咦!真敷衍!”庞乐天胖胖的脸上笑纹都没法儿深刻。
“哎!您看看除了我亲叔,我还敷衍谁呢?”欧阳灿笑嘻嘻地在一旁坐下,看夏至安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对面父亲的身边。
“这丫头。”庞乐天笑着点点欧阳灿,转过脸去瞅瞅夏至安。“你们俩刚在外头嘀咕半天,都嘀咕什么了?”
“哪有嘀咕!”欧阳灿忙否认。
她说着看了眼夏至安。
夏至安把一碟干果推过来,说:“没嘀咕,就聊了会儿天儿。”
欧阳灿瞪了他一眼,庞乐天却哈哈大笑起来,问:“听你爸说去开会了?什么会开这么晚?有大案子啊?”
“嗯,60空难的调查结果报告会。”欧阳灿抓了几颗腰果来吃,“报告时间没多久,来来回回路上和等候的时间久,真累。”
“我看你也是累。怎么比上回见你,脸都小了一圈儿……瞧这下巴都尖了。”庞乐天啧啧两声,跟欧阳勋说:“我说老兄,幸好你还是个医生,闺女照顾成这样?亏心不亏心!”
“啊,是啊,看看,眼还眍?了,腮也凹进去了,脸色发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抽大烟呢,这副尊容快赶上旧社会大烟鬼了。”欧阳勋也说。
欧阳灿说:“别提了。我们几位参与这次事故调查的同事,没一个不像我这样的……我今天要不是突然闹肚子,应该也还凑合能看。”
“怎么会闹肚子的?”
“我猜是晚饭吃不合适了。可是别人跟我吃一样的饭,就我出了问题。”欧阳灿说。
“天热了,指不定哪一口吃出毛病来。平常多注意点儿。”欧阳勋仔细瞧了瞧女儿的脸,“吃药了吗?先别吃这些了,晚上再吃药巩固下,这两天注意点饮食。”
“吃了药就止住了,没事了。”欧阳灿说着就笑了。
她虽然进来之后总是笑的,但这一笑却有点不大一样。
也太甜了些……
大家静了下来,似乎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还是庞乐天看看时间,说:“太晚了,再不走天都亮了。”
他说着起身告辞。
时间的确晚了,欧阳勋也不勉强留客,问了问源源妈从北京回来没有。
“没呢!说是马上回来,马上马上的也马上了一个月了,牛上也该到家了呢。”庞乐天说。
欧阳灿忍不住大笑。
“等下,我去给你拿灿妈准备的酱菜。”欧阳勋想起来。
“欧伯,我去拿吧,放在哪?”夏至安忙说。
“不用,还有别的东西。你在这陪他们说会儿话。”欧阳勋说着快步离开了。
欧阳灿趁父亲走开,也不管夏至安在旁边,拉住庞乐天的胳膊,小声道:“庞叔叔,我有事要跟您说。”
庞乐天眨眼,笑眯眯的也小声道:“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那您先说。”欧阳灿背转过身来。
“这个小夏啊,我是说夏至安,是我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放在你们家里寄存,你可要好好儿帮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