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晋服下内伤丹，眼神中透出缅怀的神色，喃喃自语：“呵，当年用一本书买了一盒呢，确实是好东西，可惜早就用完了。要不然也轮不到叶尔聪那么嚣张……”

聂丙没有留意到聂晋的神色变化，而是狠狠道：“大兄，您放心，这次咱们逃过一劫，将来必定要让叶尔聪那厮好看！”

若非叶尔聪那一掌太过狠毒，聂晋一行人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稍作调息之后，一行人在聂甲和秦改之的带领下原路返回。

期间碰到了秦改之派出去搜寻的情报局兄弟，他们见到聂晋等人之后，均大喜过望，又对秦改之道：“秦队长，法帅他们也分散去寻了，属下这就去汇报……”

小半个时辰后，大家终于汇合。

李无常、姜明伦、赵逊三人看着脸色苍白、面带笑容的聂晋，都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说道：“是你？”

聂晋竟是他们昔日在冯翊见到的紫衣狠人。

仍是身着紫色外袍，面容仍是那么英俊，就算深受重伤，头发还是一丝不苟，儒雅文士风采不变，眼神深邃，犹如一潭清水，深不见底。

聂晋看着李无常，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李无常做了几个手势，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他的印象中，紫衣狠人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此前他猜测过各种人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江湖顽童，想不到竟然是天罗帮主。

不光法帅军的人惊讶，天罗帮的人也震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帮主竟然和法帅有过照面，从没说过呀，就连聂甲、聂丙都不曾听说。

大家都惊讶无语的当儿，后面的苍掌柜摸上来，斜睥着聂晋：“嘿，想不到你小子也会这么狼狈，打契丹人就打契丹人呗，头那么铁干什么？”

聂晋定睛一看，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拱手施礼道：“原来苍前辈也来了，聂某惭愧，伤势太严重，有些意识模糊了，前辈勿怪。”

接着苦笑一声，“打契丹人不是头铁，其中缘由……唉！”

李无常暗道：我去，搞了半天，敢情都认识啊！

苍掌柜大手一挥，“都别磨叽了，给叶尔聪和汉水帮那几个死老头寻上来就不好了，那几个老头单打独斗虽然不怎么样，联击之术却过的去。”

众人这才动身，往早先寻好的小村落进发。

动身之前派发内伤丹不在话下。

小村早已废弃，不过早有兄弟们收拾了一番，打扫、生火、烧水、造饭，修整一番不成问题。

苍掌柜替聂晋疗了一阵子内伤，摇头苦笑，“你这家伙真的不怕死，妄动几次了？混乱的内息一时半会怕是理不顺了，仅能保证不走火入魔，若是再晚一阵子，全身的武功都会散去，成为一个半残废。”

聂晋叹道：“妄动真气总比等死好吧？”

若不是聂晋数次强行出手，怕是在许昌附近就全军覆没了。

李无常进来了，认真道：“聂帮主，我来瞧瞧吧……”

苍掌柜一拍脑袋，“是了，倒是忘了你这个小神医了，快，快给他瞧瞧，他奶奶的，以我九品初阶的功力都理不顺，你好好想想办法。”

聂晋看着李无常，笑道：“你小子干嘛这么严肃？以前不是叫老哥的吗？”

“嘿！”

李无常轻笑，略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年少轻狂嘛，再者，您那时候死活不告知名字，我总不能真叫您扫地僧吧？”

伸手号脉。

聂晋想起李无常当初给他说过的乔峰的故事，会心一笑。

苍掌柜见状，随口问道：“扫地僧是哪个？”

聂晋显摆道：“扫地僧比我厉害多了，连武功天下第一的乔峰都能架住……”

苍掌柜更闷了，“怎么又冒出一个乔峰来了，还天下第一？我只是甚久没有行江湖，不是完全当隐士啊，为何一个名字都没听过？天下第一难道不是沧海或者叶尔信吗？”

正在号脉的李无常笑着解释：“前辈，那只不过是个侠客故事罢了！”

苍掌柜撇撇嘴，面带不屑道：“我说聂晋，一个故事而已，你显摆个什么劲啊，我还以为真有那两号人物呢，唬了我一跳。”

聂晋道：“前辈，你是不知道那个故事多有意思，所以才这样。”

李无常听得暗笑不已。当初他给聂晋讲故事的时候，口水都快说干了，道最后聂晋居然还来了句没意思，差点没把李无常郁闷死。

“哦？”

苍掌柜被挑起兴趣，“横竖没事，你说说看，我来点评一二。你可不要想着糊弄我，我少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酒楼茶馆听那些老先生说书。”

把脉完毕，李无常沉声道：“是挺严重的，但是能治，我估摸着最少要三个月才能痊愈。眼下咱们尚未脱离危险，所以先用内伤丹压着吧，现在也没其他药，到房陵就开始治疗……”

苍掌柜看着李无常，“几个月就行了？”

在他看来，最少要养一年呢。

李无常点头，“三个月已经很长了。当初我被甲前辈一刀劈了个半死，也才养三个月呢。”

聂晋问道：“聂甲劈伤你，你非但不怪他，还帮他救人？”

李无常大大方方道：“天罗帮的总归是英雄嘛。再说了，天罗帮的名声可比汉水帮、苏寒、赤龙会之流好多了，我帮了你们，往后有利于拢民心呀，顺带吸引一些有志之士。

看吧，陆西法连往日击伤他的聂甲都能出手相救，就因为天罗帮抗击了契丹人，可见陆西法还是很有心胸的，而且有抗击外族的决心。”

聂晋和苍掌柜同时大笑起来。

有时候说话坦白，很容易赢得好感。

苍掌柜笑过之后，认真问道：“对了，聂老弟，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聂晋沉默，好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尽力了，终究只是个拎刀子走江湖的莽汉。大事就由无常和小姜、小赵那些年轻人去办吧。”

苍掌柜安慰道：“法帅军有很多年轻人都很不错。你累了那么多年，歇歇也好……既然你们两个早就认识，聂老弟你当初宰了汉水帮几个高手，还拿出一本习武心得给无常，这就是缘分。我看不若这样，今天就由老头子来做个见证，无常拜聂老弟为师，横竖无常没师傅，而你们两个都是用刀的。”

聂晋一怔。

苍掌柜赶紧冲李无常使眼色。

此时不把人拉住，更待何时？

李无常当然明白苍掌柜是什么意思，赧然道：“我当然想拜师，只是不知道聂帮主肯不肯收我这个野路子。”

聂晋想了一下，“称师傅就不必了，因为你自己的天赋很高，独自摸索的那一套就很好。我就勉强当个老师吧，分享一些用刀的心得，点明一些弯路，一味照搬我的刀法的话，恐怕会搞了破坏，影响你的提升。”

苍掌柜大笑道：“无常，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行礼？”

李无常赶紧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