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翟长平等人回到了二愣子庄。
之前,李无常派了翟长平等人分了好几队分别去河东、弘农以及冯翊城内打探各种消息,以备搞事所需。
当然,还要防着张家一手。
张彦邦一伙回去好几天了,张家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
“依你们看,张家这段时间会不会主动来弄我们?还是说在酝酿什么阴谋?”李无常环顾左右。
姜明伦分析:“我认为在张亚一事上,张家还得花费点时间平定,愣少这一记乱拳打的不错。在京兆那等重地刺杀子爵,非同小可,只要大理寺肯稍稍花一点点心思,就算抓不到确凿的证据,也会搞得张家一身骚,毕竟咱们给的线索不少。”
他指的线索是李无常对周捕头所说的:张亚、四十来岁、黑脸壮汉、七品实力。
线索的确不算少了。
曹浩皱眉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还会去查吗?”
若不是周捕头找上门来,李无常也不会来一手所谓的报案,纯粹是胡来的,恶心人也好,挑衅也好,并没有指望大理寺真能给张家来上一手。
赵逊道:“大理寺会不会查我们不知道,不过京兆郡桑太守倒是可以指望一下,桑太守是唐之风老大人门徒,人多评其嫉恶如仇且并不迂腐,而且近几年来一直在大力打击京兆内不法势力,态度一向很坚决,他若动起来,张家估计要做些应对的措施。”
顿了顿,续道:“不管如何,咱们保持消息灵通,做一手防备总是没错的。”
李无常点点头,看向翟长平等人,道:“现在说说河东、冯翊东部以及弘农吧。”
不管张家接下来想干什么,该搞的事情还是要去搞,三个地方都有张家的产业。
翟长平面容严肃,道:“河东目前情况很复杂,先来说弘农和冯翊东部吧。”
说罢看向聂全和谢长昊。
弘农郡地处冯翊与河东南部,三郡成三足鼎立,不过弘农郡不像河东与冯翊那么灾祸成群,相对其他郡,还算颇为平稳的郡,当然,小规模的土匪也是有的,天罗帮和汉水帮一直没有过去作乱,这是弘农之幸。
聂全道:“张家在弘农的产业不多,我大致看了一下,无论是城内的店铺还是城外的庄子,防卫力量都不大,张家的牌子好用,一向没有什么人敢去捣乱。”
顿了顿,续道:“有两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其一,汉水帮近来应该会对弘农下手,说不定已经有什么动作了,只是咱们没有收到消息。其二,正是印证第一点,朝廷会加派一批军士进弘农城,我都看到告示了,其中还有一个咱们的老朋友,颜重校尉。”
汉水帮向弘农动手?
这的确是个大消息。
“颜重?”李无常哭笑不得。
怎么哪里都有那厮啊?
他不是在长安城和卢玄东卢玄明打得火热么?
又跑出来了?
“这家伙不怕汉水帮的土匪吗?祸害了王胖子又去祸害弘农太守。”赵逊笑了一声,接着一本正经道:“诶,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弘农的那个郭太守?除了防备汉水帮之外,还要防止颜重那厮啊!”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大笑。
谢长昊接口道:“冯翊东部近来怕是不好搞事,王太守为了防止河东的契丹高手和汉水帮狂徒进入冯翊作乱,练兵和巡逻都很勤快。”
在大燕,就郡级而言,若非军事重镇的话,太守的职责非常大,属于真正的地头蛇,军政一把抓,而下面的人分军政两派,全力辅佐太守,一般仅受所属州的刺史节制。
王太守近几个月以来,练兵的确非常勤快,而且在河东与冯翊交界处囤积了一批精锐,就是防止匪帮和契丹高手大举入侵。
大有河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先管好冯翊再说的意思。
李无常皱皱眉头,道:“长平,你细细说说,河东到底怎么了,怎么看你的样子,随时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啊。”
河东之乱自去年就开始了,那时河东太守还是魏同,而汉水帮和天罗帮正式脱离大本营襄阳,联合起来在河东作乱,形同造反。
匪帮还曾在冯翊与河东交界地建立据点和官兵对峙,甚至还煽动兵庄作乱,危及冯翊。
冯翊城两次差点被打穿。
李无常等人都参与了的。
后来,魏同被调往荆州,新来的太守是太尉推荐的,姓崔。
近几个月,汉水帮联合契丹高手一直在河东闹事。
而天罗帮则早就混进了洛阳、荥阳、襄城等地,据说大本营就扎根在洛阳东面的荥阳。
河东的祸乱还在持续,每天都有新闻,很平稳,官府剿灭不了汉水帮和契丹高手,而汉水帮和契丹高手也没什么聚众攻城的动作,只是四处作乱,突袭城外巡逻军士、杀人越货、放谣言、煽动百姓造反。
新来的崔太守也有那么几把刷子,带上自洛阳来的一些精锐,组织了很多次围剿,有一些收获,不过自身的损失也异常惨重。
除此之外,尚有一批洛阳白道势力在对付汉水帮和契丹高手。
目前好像陷入一个泥潭,大家都不好过。
“河东的平衡估计要打破了。”翟长平一句话就让众人心中一震。
翟长平接着又爆出三个消息。
“其一,洛阳城白道大侠项魁和聂晋决斗,险些身死,为了保住项魁的命,洛阳白道势力给了聂晋一个承诺,三个月内不攻击天罗帮和汉水帮。”
“其二,在河东的洛阳城精锐撤走了一部分,因为天罗帮已经开始进攻洛阳东部的荥阳,而且速度非常快,应该是蓄谋已久,荥阳防卫力量不是很强,内部被高手冲垮,城池很快就会易手。”
“其三,因为洛阳白道势力的给聂晋的承诺,所以河东的白道高手也都撤走了,河东形势更加危急。”
此三点一出,众人同时变色。
怪不得翟长平说河东的平衡要打破了。
河东属于冀州,冀州本来就乱,看来朝廷要想个好办法了。
李无常皱眉,道:“说说聂晋和项魁决斗是怎么回事?项魁险些身死?”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也想听听具体细节。
当初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皆希望项魁能够好好教训聂晋,打击天罗帮的嚣张气焰。
李无常甚至还想弄清楚时间地点,想着去观看呢。
可惜,后来没有打起来,说聂晋临时有事去荆州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也是听江湖人士传的,如今在河东江湖人士多,消息非常灵通。就不到十天前,聂晋和项魁在荥阳决斗,黑道白道都有很多前去观看见证,包括白马寺的几位大师、洛阳城的白道势力、连洞庭湖的巨寇左骞和九江狂徒司空盛都过去了,人非常多,场面非常大。”翟长平大致说了一下。
众人皆惊。
竟然闹出那么大动静。
“据说,两人火拼了一千多招,直杀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最终聂晋使出一记众人从未见过的绝招,威力异常惊人,项魁抵挡不住,当场被击飞,浑身冒血,险些身死,是白马寺的大师出面才让聂晋收手。”翟长平续道。
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之后,李无常嘀咕道:“洛阳城的项魁平日里牛皮哄哄的,整天说要让聂晋好看,奶奶个熊,竟然差点被聂晋给宰了,那个聂晋打了鸡血吗?”
“长平,你说当时有很多黑道白道前去见证,有没有官府的人?”姜明伦问道。
“没有,说是江湖事江湖了,没有官府的人。”翟长平解释。
“天哪,当时黑道白道聚在一起观看决斗?这……”聂全有些无法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黑道白道是天生的对头,遇到一起不打起来才怪呢。
“不管黑道还是白道,聂晋和项魁终是宗师级人物,他们的决斗应该没有人敢乱来,只是见证而已。”赵逊解释一句,接着皱眉道:“不过白马寺突然插一手,救项魁性命,显然不合江湖规矩……聂晋就没有发飙?”
翟长平续道:“聂晋没发飚,但是洞庭湖的左骞发飙了,还差点引发冲突。不过司空盛那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没有表态,所以大家没有打起来,最后白马寺和洛阳白道势力给了聂晋一个承诺,三个月内不找天罗帮和汉水帮的麻烦,大家才揭过。”
大家听到这等江湖盛事,神色都颇为向往,脑补着当时可能发生的种种画面,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李无常回过神来,疑惑道:“河东的白道势力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现在就要撤出河东了?就是因为这场江湖决斗?”
翟长平点点头,解释道:“洛阳的白道势力平时虽不喜管朝廷之事,只是汉水帮和契丹高手太嚣张,所以他们也调动了一批高手去了河东,只是平时不怎么高调而已,咱们在冯翊没有收到具体消息也是正常的,现在怕是真的要从河东撤走了。”
众人了然。
赵逊喃喃道:“聂晋那厮应该是谋算已久,想要一举攻破河东和荥阳,我怕他们所图甚大,趁朝廷对付契丹及匈奴人之际,夹击洛阳,若让他们打进了洛阳城,恐怕……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