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被擒,鲜血染红了白衣,却是众人高兴无比,这么多年来,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只是映雪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怀有私心的陈王带到了谷内,细心照料。
冬月的夜里,寒意正浓。
刺骨的北风呼呼的吹着,吹的百木呼呼作响,行人纷纷紧了衣裳,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已经盖住了这不洁的世界,换来了短暂的宁静洁白。堆满了白雪的山路上,偶有一两个猎人过往,都是来去匆匆,生怕这一趟丢了性命。
却有一个披了一身黑皮大氅、戴了白毡帽的女子正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着,因为身体太过单薄,这女子每一步迈的都不快,在雪地中留下了串串脚印,转眼就被抚平。
有经过的猎户打个见这女子独身一人,又极为年轻,心中不忍,便就着呼啸的寒风向那姑娘劝道:“姑娘,这山上是有名的梅心谷,山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姑娘你孤身一人,还是莫要上去的好啊!”
女子正想要开口答谢,却不想转头之间被风吹开了遮脸的幕帘,那猎户大哥眼见到如此容颜一下子愣了。
仿佛耳边呼啸的寒风全部消失,极寒的雪花落在身上也没了温度,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闪而过的美丽面容。
“多谢大哥了,我没事的。还要向大哥打听一下,这梅心谷向哪个方向走?”
那女子仿佛有些懊恼,声音里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猎户抬手指出了一个方向,女子便向那方向走了出去。
明明是像原来那般漫步行走的感觉,却在转眼之间不见了踪影。只远远传来一声飘渺的声音:“多谢了!”
那猎户呆呆了立在原处,过了许久,才掐了掐已经冻得有些失去知觉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这是看见仙子了么?……还跟我说了话……啊呀……她问的是梅心谷?万一要出了事怎么办?”
向那女子离去的方向,拜了两拜嘴里念念有词:“山神保佑,山神保佑!”便离去了。
那女子正是疗养好的李映雪。
待李映雪到了自己要找的梅心谷门前时,天已经黑透了。
原来,那猎户虽然指了方向,却是错误的方向。李映雪几经辗转才摸对了地方,想来山下的村民对这寨子也不甚了解。却让她走了许多的冤枉路。
“早知道就带着月浮安来了,带他来就不会迷路了,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说着她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腿。
看了看天色,有喃喃自语道:“嗯,休息一会儿,正好是送他们上路的时候。等送他们上了路,月浮安他们也该到了。”
看了看左右,李映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又嘟着嘴想寨子里面略去,虽然很不情愿,但有总好过没有。
随意的找了一间屋子,屋里的炉火正旺。李映雪脱了身上的大氅,露出一身单衣,躺进了被子里,阖了眼,便睡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映雪便醒了过来。睁开眼,闪现的是数不尽的恨意,转瞬却又隐入眼眸深处。
听得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估摸着,该是这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映雪坐起身来,重新披上大氅,将一张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面具戴在脸上,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声道:“就从你开始好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走了进来。正搂着一个风情优胜的女人,满身的酒气,手也正在那女人身上随意的游走着,引的女人娇笑连连。
踹开门,那男子便看见坐在床榻上的好整以暇的她。刚出声问道:“什么人?”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低头便看见插在自己心脏处的一根小指粗细的似金非金的线,再开口,便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原本被那男人搂在怀中女人却一声不发,直直愣愣的看着那已经死了的男人,既不喊叫,也不出去报信。
看了她半响,女子收好那长鞭一样的武器,抬脚便向外面走去。谁知,那女人却突然跪在女子面前,连磕了三个头:“多谢姑娘替我报仇!”映雪却是头也不回的道:“我可没替你报仇,就算我不杀了他,他也活不过半年。我不过是顺手而已。”
待声音落下人已失了踪影。
那女人跪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那男人的尸体脸上是有些癫狂的笑,又流了满脸的泪,花了妖冶的妆。
跪了半响,好像突然想起身了什么一样,慌忙的向外面跑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
她走过的地方,不再是森严的戒备,没有人在站岗。有的只是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带着惊惶的眼,大大的睁着,仿佛仍不相信自己已经死去了一样。
不远处,还不断传来死去的惊叫声,惊恐的怒骂声,以及兵器交加的声音。
源源不断,声声入耳。
女人站在离屋子的不远处,静静地听着,面上的妆花了又花,被寒冷的风封成薄冰粘在脸上,一会儿又被新涌出的泪水打湿,复又结成冰,周而复始。
站了好久,才跌跌撞撞的向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映雪一路杀去,毫不含糊。手中的长鞭,不沾鲜血,上下翻飞着,带来的是一曲又一曲死亡的葬歌。
待那女人追上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收割性命的画面。便也抬起手中的匕首,跟在映雪后面,见人就杀,身上落了伤也毫不在意。只是杀的癫狂。
映雪见状,并未说什么,只由得她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被重重的人包围了起来。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李映雪有些不耐烦。向离她不远的妖艳女人问道:“这位美人知不知道谷主住在那?”
那女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和她说话,才赶紧回道:“在那边,最大的那间屋子就是。”
映雪闻言便向东边而去,而包围着他们的人也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而慢慢的移动着。
女人立着那映雪三步远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她虽然功夫不好,但也学过些防身的拳脚,不死在别人手里,总是没有问题的。
走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李映雪便看到不远的转弯处的那座最大的房子,心下暗暗感叹一番这可房子建的真是奢侈!原来,眼前的房子是这宅子里最为奢华的居所,丝毫不比那些江南富甲之人的庄园差,甚至还要华贵上几分。
随手杀了挡路的人,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走近时,便看到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脸上是十分的悠闲,丝毫没有人家打上门来的急迫。
映雪站定,只瞧着那男人。余光微微注意着刚刚跟在她身后的那女人,见她虽然有些胆怯,却仍站在了自己身后,心下微微点头。
两人对视了半响,那儒雅的男人先开了口:“不知姑娘是哪家的人?竟然攻上梅心谷来。”于其中是慢慢的自大与狂傲,听的李映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映雪站在那里不说话,只随意的把挽着手中的长鞭,那男子的目光随着映雪随意摆动的手而聚焦,却在看了半响后大惊失色:“你……你到底是谁?”
李映雪随手收起长鞭入衣袖内,扬声道:“萧何,出来!”
随即便是一声又一声的回音:“萧何,出来!”
“萧何,出来!”
“……出来!”
“……出来”
男人更是惊异,回头使了个眼色给身后候着的人,那人忙悄悄地退入屋中,大概是报信去了。
映雪似笑非笑的瞧着眼前的人的一举一动,随即抬步走了进去:“想来谷主也会邀我入内秉烛长谈,我这不请自来进。省的常谷主再费一番力气的好。”说着,便走了进去。明明很是悠闲的动作,却没有人能拦得住她一分一毫。
女人很是自觉地跟了上去,反正那映雪也并未加以阻拦,她已经认定那年纪明明不大却能让她看到另一份希望的李映雪了。只是一种感觉,她要跟着她。
走入室内,入眼的依旧是十分奢华的装饰,还有十几个一看便有着不凡身手的男子坐在堂中。
映雪也不在意,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紧跟而进的女人立刻自觉的立在李映雪身后然后对着的坐在正中的,长相很是书生气的、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道:“萧谷主,别来无恙。”
那男人脸上虽没有什么异色,眸中却是闪过一缕疑惑。
“不知姑娘是何意思?何以入我梅心谷大开杀戒?当我梅心谷无人了么?”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是加上了内力。
但映雪却毫无异色,相反,身后的女人却是吐了口鲜血跪在了地上。李映雪轻轻笑道:“谷主当真好大威风呢。一别经年,依旧如此啊。”明明是很轻柔的一句话,却让萧何背脊上一阵阵的发凉。
座下的一人怒道:“莫要猖狂!”接下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那人现在已经半跪在地,口吐黑血,不过转眼的工夫便倒了下去,再无生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