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阿湛,你以为抗洪大堤是一朝一夕修建而成的么?”
秦聚凄惨地灌酒。
越湛环顾了一眼四周,树木郁郁葱葱,虫鸣此起彼伏,原是避世胜地。
只是如今居然生出几分凄凉感。
“呵呵……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我秦聚,成也江城,败也江城!成也越湛,败也越湛!”
秦聚狠狠地将玻璃杯摔到鹅卵石路上,啐了个粉碎。
在这一声炸裂里,越湛恍然想起了一些事儿。
很久以前,历久弥新的事儿。
譬如,当年秦聚用自己和林清栀的私情来威胁自己,让他中标。
那时的秦聚还没有如今这么张扬,他还在夹着尾巴做人,宛如一个自卑的土大款。
那时的秦聚甚至渴望和官员攀上姻亲,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违法犯罪了?你中标之后,就开始偷工减料,置人民的生死于不顾?整整十二年,秦聚!你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
越湛吓得脊背生寒,这事儿要是被查出来,自己爹都要受牵连。
他竟不察,自己担心起自己的父亲来了。
“阿湛,我对不起你……”
秦聚绝望地落下一滴泪,四十多岁的男人,临到半生,竟是潸然泪下。
没有越湛,他哪里那么轻松接下肥差。
那么大的工程……
可是他偏偏鬼迷了心窍。
“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秦聚你这个罪名遇上洪水,是大发了!”
不是因为他暗地里偷工减料,哪里会死那么多官兵百姓。
此刻,一只飞鸟划破暮色,远方好似传来渔歌号子!
满面泪痕的男人忽然绝望的闭上眼:“渔舟唱晚,该回家了……”
回去……
回到当年父母劳动改造的小渔村里。
回到鱼米飘香的繁华乡里。
回到渔歌嘹亮的江上黎明。
回到再也回不去的初心同纯情……
“别了,阿湛!”
一个始料未及,男人忽然猛地从怀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枪栓。
“老秦!”
越湛大吼一声,搂住往后仰的男人,那双精明犀利的眼却同他视线交汇在一起缓缓合上。
“老秦……!”
一声哀嚎响彻园林。
紧接着两扇大铁门被爆破开,两队特警真枪实弹攻进来,枪支对准了石桌前的两个男人。
“不许动,举起手来!”
……
外面电闪雷鸣,家里三个孩子啼哭不止。
林清栀焦躁得要命,偏偏还要耐着性子哄孩子。
“宝宝不哭啊,宝宝,再过三天就通电了,别哭了,妈妈心疼……”
惊鸿率先止住哭,揉了揉眼睛:“不要电,要爸爸。”
“啊……”
林清栀哑然,爸爸?
爸爸去了哪里?
她也不知呢。
彼时的越湛,已经被无罪释放,因为抗洪,江城汇集了很多部队,不少战友来探望他。
叫他节哀顺变。
秦聚的骨灰,由越湛领头,其他战友一起,举行了哀悼仪式洒进了浩荡江水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