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萃浓、翩鸿三人坐在马车里,而清凌与轩辕珩二人前后骑于马上。两个人皆是少年威风,满满的都是大家风范。
有风吹过,翩鸿咳了几声,及时拿帕子给挡住了嘴。
缓过劲来,她带着歉意,道:“方才真是抱歉了,我这身子一遇凉便容易咳嗽。”
清凌一直在说翩鸿的身子弱,原来竟如此敏感。
然而那一日清漪见翩鸿起舞,脚尖轻点,能够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大气也不曾喘,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怎的又会如此体弱。
她不是忸怩之人,但是说话之时还是考虑了自己的措辞。
“姑娘为什么不练练功夫,也有利于强身健体啊。”
翩鸿轻叹一声,“我何曾不想,无奈身子太弱,许多功夫都是偏于阳刚,我是练不得的。沐少爷也教过我几招,我实在是悟性太差,学了许久,也只是足以自保而已。”
翩鸿身处梨香院那种烟花之所,虽然只是卖艺,然而长得如此貌美,又如何才能不被那些三教九流之人骚扰呢。
清凌早就想到这里,又不能时时护在她的身旁,故而教了她自保的功夫。她也不至于凭空受辱了去。
清漪想到这里的时候,感念小弟竟也是如此痴情之人。都是她平日里以姐姐自居惯了,才会把清凌当成小孩子。
萃浓听到翩鸿说清凌教她功夫的时候,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径直蹦了起来,震的马车颠簸了一下。
“你说他教你功夫?”
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翩鸿不知萃浓为何会如此激动,“嗯”了一声。只见萃浓蔫了似的坐下来,嘟囔道:“骗子,就是个骗子。”
清漪也是云里雾里,在翩鸿小院里的时候萃浓就不开心,此刻愈发不开心了。
“没事吧。”
萃浓低声道:“他明明说就陪我一个人练功的。”
因着声音太低,清漪没有听清楚。
“萃浓,你说什么?”
萃浓心情欠佳,也不欲再说,便草草回了个“没什么”。
继而便听到了车夫说,“姑娘,下车吧。”
然而清漪还犹如在梦中。从梨香院到花气袭人不过小半个时辰,然而那一日,她到家的时候分明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清漪忽然明白那一晚灵渊是故意绕来绕去,只是为了延长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她舍不得回去,原来他也一样。
清漪的心里涌起阵阵感动。
这次来花气袭人,清漪倒是有些许的期盼了。若是灵渊在,那该有多好啊。
老远便看见了向笛,依旧是一身的黑衣,整个人看着老气横秋的。他一见了清漪,便慌忙跑过去,“沐姑娘来了啊。”
清漪“嗯”了一声,又听得向笛说道:“姑娘腿伤可大好了?赶紧里头坐吧。”
清漪正欲答话,发觉萃浓没好气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小……二姐的腿伤的,这么大献殷勤有什么企图?”
萃浓对于清漪见过灵渊的事情一无所知,对向笛一脸的戒备。
其实不只是向笛,除了家里人,萃浓对旁人防备甚深。
向笛显然没有想到萃浓问得这般直白,然而他迅速便反应过来,“姑娘别误会,上次见沐姑娘之时,腿脚颇有不便。我对沐姑娘可不敢有什么企图。”
不然,他家主子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清漪心下明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萃浓道:“有企图也没用,我们沐家的小姐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言语之在全然是不屑。
她本就有些生气,看到向笛一脸陶醉地看着清漪,她没有出手打他,已经算是格外的留情了。
向笛忙道:“姑娘放心,在下不敢肖想。”
翩鸿听得萃浓这般挤兑一个男人,笑道:“真真是三小姐一张嘴,让十个男人都说不出话来。”
“三小姐?”
向笛疑惑道。
清漪介绍道:“这是舍妹清盈。”
怪不得方才听这姑娘叫清漪“二姐”,原来如此。向笛笑道:“早便听闻沐家新添了一位小姐,今日得算目睹尊荣了。”
萃浓虽然听到了向笛的恭维,但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向笛恭维的不过是沐家三小姐的身份罢了,而不是她。
她径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向笛笑笑,“在下向笛。”
清漪想起方才轩辕珩问她这花气袭人的主人是否是向笛,她当时不知。现下这人正是向笛。她虽然不知向笛有何来路,但是他口口声声叫灵渊主子,想必和灵渊关系匪浅。
一瞬间,清漪几乎可以确定轩辕珩和灵渊是相识的了。
要是以往,她必定会很开心。然而今日她开心不起来。灵渊说过,他身边无人可信,也无人信他。这轩辕珩虽然帮清漪解过围,但是她对轩辕珩一无所知。他与灵渊到底是敌是友。
清漪全然不知。
她转头去看骑在马上的轩辕珩,他二人早已下马,就在身后静静地听他们几人交谈。
向笛顺着清漪的目光去看,也看到了轩辕珩。
他对轩辕珩行了一礼,“不知宁王殿下大驾光临,向笛有失远迎了。”
轩辕珩虚扶了一把,“向公子客气了。”
向笛对轩辕珩虽是有礼,但是连清漪都看得出来,这礼节纯粹是敷衍罢了。
“这位是?”
向笛又问道。
清凌道:“在下沐清凌。”
向笛一脸景仰,“久仰久仰,沐将军英勇护国,沐少爷也是英姿飒爽啊。”
漂亮话人人爱听,清凌也不例外。向笛这句话虽然简短,却句句说在了清凌的心窝里。他爽朗一笑,“向家是西陵第一大士族,向公子也是英雄少年啊。”
这二人互相吹捧,站在一旁的轩辕珩被冷落了,只有一脸的尴尬。
而清漪,心下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向笛出身西陵第一大氏族,却口口声声称灵渊为主子。放眼沧禁,比向笛身份尊贵的大有人在,然而就算是沐云霆也断断不敢让第一氏族的公子如此称呼。那么灵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怕的就是与王孙之家脱不了干系了。
此时,从酒肆里传来了一声呵斥。
“哥哥,你又在逗哪家的姑娘啊,老半天的也没见进来,里面都快忙死了。”
那声音还含着几分的稚嫩,清漪几乎不用分辨,便能听出来是向晚。
“来了来了。”
向笛回道。
这几人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