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赵子平的老头，陪着他的“妻女”晒了一整天太阳。

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将纸人抱回了房间，一整晚都没有再出来。

然而，第二天也没出来。

“老大，你说这老头在捣鼓什么呢？”刘二邪靠在阁楼上，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该不会是你给他扎的两个纸人太漂亮，这老头太激动，导致一时想不开，殉情了吧？”

“别乱说。”孟凡站在阁楼大窗前，看着曲家的别墅，表情平静。

第三天的时候，赵老头才红肿着双眼从房间中走出，头发乱糟糟的，将一个本子递到了孟凡手中：“孟凡，极道术的心法我写到这里了，能不能练成，就要靠你自己了，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是学会了一个皮毛。”

孟凡打开本子看了看，上面用一丝不苟的笔触，整整齐齐的写满了小字，有些生涩的句子，甚至还有注释，极为详尽，孟凡合上本子，看着赵老头憔悴的脸庞，说道：“赵老，大恩不言谢，还有没有需要我帮上忙的事情？”

赵老头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扎纸人啊，孟凡，你会扎纸人，我听说有一种术法，可以操控纸人动起来，你会不会？会的话能不能让纸人陪我吃顿饭呢？”

赵子平最后一次离家时，她老婆正在包饺子，赵子平却因为嫌麻烦，没有吃上，再回家时，和妻女已是阴阳相隔，数十年来，一直心怀愧疚，每逢想起此事，心如刀割。

“可以。”孟凡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亦师亦友的可怜老人，将失去修为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现在无法运转真气，等修为恢复，赵老这个要求只是件小事。”

“好好。”赵老头听了点了点头，用力在孟凡肩上拍了拍，“我等着你。”

极道术，究极之道，不需吸收天地灵气，完全靠人自身力量，去掌控一切力量，争斗天地……

此后的几天，孟凡一直呆在阁楼上学习极道术，不再下楼。

刘二邪便充当了护法的角色，守在了孟凡旁边，生人勿进。

而赵老头则陪着孟凡给他扎的两个女纸人，一脸幸福，喃喃说道：“孟小子手艺还真不错，扎的这两个纸人太像她们了，第一眼看到时，我几乎以为是真的了，希望孟小子尽快恢复修为，帮老头子了却一桩心愿……”

“极道，这种极，是极致，是穷极，不是简单的操纵力量，而是寻求力量的本源。”孟凡偶尔会陷入一种极为懵懂状态，“力量从哪里来的？为何产生，为何结束，又去了哪里？”

一缕风从阁楼吹过，孟凡伸手感触着：“风停了，就是风消失了吗？下一次再流动，还是上一次的风吗？”

孟凡念念叨叨，让刘二邪听得一阵头大，想到赵老头陪着女纸人睡觉的诡异行为，刘二邪很担心孟凡修炼极道术，心理上也搞出毛病来了，忍不住将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学着孟凡的口吻说道：“我吐出的烟，已经不是我吸进去的烟了。”

刘二邪无聊的看着那团烟雾，慢慢飘到了孟凡身边，突然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团烟雾不合常理的绕着孟凡的身体旋转起来，就好像孟凡坐在了一道漩涡之中，他身为凝灵第五关的修炼者，竟然没察觉到这个漩涡的存在！

“绕着他身体旋转的，是刚才吹过的那缕风？”刘二邪眼眸一亮，想到了什么，兴奋的说道，“老大，你连风的力量都掌控了，是不是炼成极道术了？”

“连入门都算不上。”孟凡呼出一口气，身边缭绕的烟雾顿时散去，抬眸看着刘二邪说道，“极道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术法了，它追究的是掌控万物之力，万物啊，这世上有多少种力量呢？二邪，你说情绪有没有力量？你说一个笑容有没有力量？”

“应该有力量吧？”刘二邪听得一头雾水，感觉孟凡练了极道术之后，果然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急忙问了最想知道的事情，“老大，那你现在的战力跟以前相比，提升了没有？”

“不知道。”孟凡摇了摇头。

他此时所看到的世界，跟以前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就好比是黑客电脑上不断变幻的一串串代码似的，充满了本真，到处都充斥着力量流动的痕迹，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将那些力量随手引过来，变为已用。

支撑房子的墙体蕴含着力量，窗户的框架有力量，就连衣服上的扣子也有力量，更不用说支撑脑袋的脖子，支撑身体的大腿……

孟凡抬起指尖，在刘二邪的衣服上的一粒扣子上点了一下，那扣子便挣脱开线的束缚，掉落在了地上，他又抬手向刘二邪的脖子上点去，刘二邪赶紧捂着脖子跑开了：“老大，快到中午了，我去做饭哈，你可以找赵老头试试去，我现在不知道咋回事，老害怕你了！”

说罢，就撒丫子跑下阁楼了，嘴里嘀咕着：“老大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他看我的目光，总感觉跟看一堆零件似的，随手就能把我拆掉，太可怕了！”

“极道术，若用来杀人，简直再完美不过！”孟凡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体，筋骨皮肉气血……无处不存在着力量，他打开阁楼的窗子，纵身向空中一跃，一开始身体轻飘飘的，而后却突然遭受了一股大力牵扯似的，轰然一声砸落在地，一道直径四五米的大坑，出现在了脚下，身上的骨骼不停咔嚓作响，血脉在身体里急速流淌，额头，脖颈，手背……都爆出蚯蚓似的青筋来，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刘二邪和赵老头匆忙跑到了院子里，看到站在大坑里的孟凡，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露出了惊惧之色，孟凡身上的气势，犹如实质性的弥散在院子里，似乎可以化成一把把杀人刀子似的！

刘二邪目不转睛的看着孟凡，呼吸急促的低喃道：“……老大肉身入地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