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马叔的术法？”

孟凡惊异的眨了眨眼睛，正要向后退，灵魂陡然一颤，仿佛有一种诡异力量在干扰他的心神，让他心神恍惚起来，若不是百毒碎心禁附身，怕是已经中招了。

他也恍然明白青灵为什么一动不动了。

可即便是有百毒碎心禁在身，过了片刻，他的意识仍然变得模糊起来，眼神迷离，昏昏欲睡。

“把东西还给我……”

一道缥缈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飘忽响起。

孟凡张了张嘴，正要问是什么东西，突然有一道倩影从高处落下，一掌拍在了墙体上，轰然一声，墙体一颤，墙皮簌簌掉落下来，鬼影跟着墙皮掉落在地……孟凡和青灵也随即恢复了正常，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你没事吧，哥？”那道倩影正是茴香。

若不是她一直跟在孟凡身后，看到孟凡身体发生了变化，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孟凡幻化成了她哥的样子，还真不敢认孟凡现在这张让她心跳不已的脸，这才是他原本的脸么？好养眼，她如此想着。

“没事。”孟凡轻声道，瞧了一眼青灵，青灵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茴香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刚才墙上的是什么东西？”

“原以为是马叔搞出来的，现在看来不是……”孟凡摇了摇头。

“哥，那马叔呢？”茴香又问道。

“受伤了。”孟凡点了点头，“以后恐怕你见不到他了。”

“太好了！”茴香松了一口气，尽管孟凡已经恢复如常，可茴香还是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害怕孟凡会离他而去似的，而孟凡也慢慢幻化成了他哥哥的模样，两人缓步向周家走去。

青灵在后面瞅着墙泥脱落的墙体，皱了皱眉头：“遇到同类了？也不想，好古怪……”

说罢，她带着满心狐疑，向孟凡追了过去。

在他们离开不久，一缕缕白气，从掉落的墙皮上漂浮了起来，而后凝聚到了一起，慢慢幻化成了一个肌肤如玉的白衣少女，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小哥哥，咱们可是真有缘份呢！”

少女轻移莲步，向孟凡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刹那消失不见。

“呼嗤！”

一道独臂人影，喘着粗气，胸口被鲜血染红，背后也有鲜血汩汩冒出，艰难的狂奔到了长孙家的高墙下，咬牙飞掠了过去，而后发出扑通一声响，显然是着陆失败了。

他胸口的伤虽然很重，但不足以致命。

最要命的是孟凡刺入他背后的那把剑！

那把剑上密布着浓郁的火属性真气，入体之后，便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喘气的时候，都能闻到烤心肝的味道了，没全熟也差不多半熟了，若不是他用尽修为之力压制着，怕是已经死在半路了。

“表哥，你肚子好受些了么？”

在马叔的房间里，长孙兰将手伸到常冠玉的被子里，抽出一条散发着臭气的毛巾，递给了恭恭敬敬站在身旁的婢女，那毛巾湿哒哒的，很重，发黄，婢女接过来之后，放到了一个水盆里，微微蹙了蹙眉头。

在这一整天里，常冠玉已经换下来数十条这样的毛巾了。

“表妹，喝了药师的药汤，表哥觉得好了不少。”常冠玉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浑身不停地打的哆嗦，像是置身冰窖一样，“那该死的茭白，我一定饶不了他，那么大一根冰锥，都散到我身体里面了，坑死老子了！”

正说着话，常冠玉的肚子又咕噜一声，长孙兰赶紧将手伸向了婢女，拿了一条白净的毛巾过来，塞到了被子里。

“没事，没事。”常冠玉摇了摇头，“只是排了一下气！”

“表哥。”长孙兰握了握常冠玉的手，“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让人去你们常家的丹房取火烈丹了，那丹药驱寒有奇效，你吃了也就好了。”

“嗯。”常冠玉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表妹，我都这样了，你都没嫌弃我，一直好生伺候着我，等咱俩结了亲，我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话说，马叔怎么还不回来？以他的修为，应该很快就能搞定啊？”

结果话刚说到这里，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人撞开房门，扑倒在地。

常冠玉等人急忙望了过去，瞧见那人正是马叔。

长孙兰给婢女递了一个眼色，问道：“马叔，出什么事了？”

马叔被婢女搀扶起来，一张嘴，喷出一股子烟来，长孙兰遮了遮鼻子：“你吃烤肉了？”

马叔眼角含着泪花，张了张嘴，舌头上冒着丝丝热气，像是三分熟的牛舌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这副模样让常冠玉和长孙兰都大惊失色，想不明白马叔究竟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这也太惨一些吧！

“马叔！”常冠玉吸了吸气，沉声道，“我问你，你杀了周茭白没有？点头摇头就行了。”

马叔摇了摇头。

常冠玉皱了皱眉头：“那你见到他了没？”

马叔又摇了摇头。

长孙兰插话道：“那是谁把你伤成这副模样的？”

这下马叔也没办法点头摇头了，抬起手，做出一个握笔的姿势，婢女会意，看了看周围，却也不知道去哪给他找笔，只得将常冠玉用过的一条发黄的毛巾递到了他的手中。

“呜呜！”

“啊啊！”

马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婢女的帮助下，开始用毛巾在地上画起图案来，最终画出了一张大大的人脸，马叔瞅着那张人脸，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目光陡然涣散，倒到了那婢女的怀里。

身上嗤嗤冒着灼热的白气。

那女婢忍受不住，想挣脱开，手臂却被马叔死死抓住了。

“我……我……”马叔凝视着那婢女年轻的脸庞，从嘴里吃力的吐着字，“我……你……”

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两腿一蹬，瞳仁扩散开来，在婢女的眼皮底下，腾一下子自燃了，点点火星弥散到了屋子里，婢女惊叫一声，向后退去，手臂上还挂着一条燃烧的胳膊！

而这婢女，正是马叔当初一见倾心，想要跟她过日子的人。

没过一会儿，马叔便成了地上的一滩白灰。

情形骇人到了极点！

长孙兰抚了抚胸口，对婢女晃了晃手：“快扫掉，快扫掉！”

那婢女惊慌失措的拿来扫帚，像是扫垃圾一样，将化成白灰的独臂马叔扫走了。

马叔，马满堂，就此陨落。

临死也没对心上人说出心里话。

长孙兰瞅着地上快要蒸发干的人脸，一阵的失神，喃喃道：“表哥，你可认出这张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