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灼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女生,没想到喝起酒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我们在一个大排档吃吃喝喝大概是到十点钟,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回家的印象了,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布满酒渍的木头桌子在脸前慢慢放大,然后一片漆黑······我想我是脸朝下卧倒的~
之后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泥团长大了,他回到了我的身边,抱着我吻着我,对我说着“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我没有推开他,只是泪流满面的对他说“已经迟了”。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我醒了,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舔舔干涩的嘴角,还略有一些咸涩。我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在屋子里挨着个的串了一圈儿,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没来过,床头柜上的那个水杯上的唇印都显得那么孤单;他没来过,窗外未明的天透着一点寂寥的味道;他没来过,我慢慢的坐回了床上,双手抬起拥抱了自己。
这么多年来,每隔几日我就会做这样一个有关于泥团的梦。在梦里,我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长出喉结,长出青青的胡渣,甚至有时我都感觉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他的味道。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这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单身一人的原因就是这个,我们相爱着,虽然只是在我的梦里。我不敢跟任何一个人说,包括鑫鑫,因为这些梦实在是太荒谬了。
但是自从连城出现了以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直到今天,醉酒麻痹了我的神经,也带出了我内心深处的挣扎。尤其是环光集团和南沐集团完全不同的办公氛围,让我对这个注定要来的背叛充满了负罪感。
“唉~”无奈的叹过一口气,我再一次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再睡着是不可能了,我只能顶着核桃眼套上晨跑的衣服出了门。这会儿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对于晨练来说时间还稍嫌过早,连最少眠的老头儿都还在似醒非醒中打着呼噜。我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跑了一会儿后,空虚的感觉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只好找了个路沿儿坐了下来。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按理说这个时间勤劳的老头老太太们就该起床瞎溜达了,但是我跑到的地方实在太偏,周围只有一个废弃的小剧场,破烂的窗户在风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如果不是天已经在亮了,我丝毫不怀疑那些个深幽幽的茶色玻璃后面会突然显出血红色的双眼。
“嗨~早。”当我正在脑海里构思午夜剧场吸血鬼片段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道了一声早安,当场把我吓了个心胆俱裂。
“哦~sorry,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不过你这么早跑到这么个了无人烟的地方来干什么?”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让我无比厌恶的脸——酒吧的那个男人。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尼克,你好,美丽的小姐。”尼克向我伸出了手,露出人畜无害的真诚微笑,让我不忍拒绝。
“我是叶名,你,不认识我?”虽然在酒吧那次他确实没有跟我正面接触过,但是在鑫鑫的甜品店里的冲突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听到我的反问,尼克稍微迟疑了一下,而后收回了尴尬的手,朝我耸了一下肩膀:“很抱歉,虽然觉得你的样子很熟悉,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印象,请问我们还在其他地方遇到过么?”
看他无辜的表情不似作伪,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发现当时一直在跟他们小情侣正面冲突的人其实是鑫鑫,我根本还来不及有所作为,照这样算来他对我没有印象也是应该,谁会在跟人翻脸的时候还会关注旁观者的摸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是一大早的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我以为是因为你认识我。”想到事实可能会让我打入敌人内部的计划崩盘,我还是决定先把之前的事情压下去。
“是我冒昧了~”尼克把刚才伸出来的那只手藏到了背后,表情有些尴尬。
既然是南沐集团内部参与决策的人,不会成为炸弹倒是可以算作一种助力,跟这个人打好关系才是上算,如果能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认识,比刻意制造机会的状态要安全很多。
想到这里,我连忙向他伸出了我的手:“不会不会,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你,只是我刚才看着这个剧场想的事情有点小恐怖,一时之间有点失态了,请你别介意才对。”
“啊!是这样啊~”尼克马上握住了我的手。
其实撇去商场的竞争对手这一个角色,这个人看上去还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上文我就说过,他总会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对他总也产生不了太多的恶感。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就在愉快的晨跑中开始了,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爱好、职业、家庭背景的事情,他对于自己在南沐集团的工作一点也没有保留,让我更加的确信他对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不过关于我目前在南沐集团的实习工作,我还是做了保密,只是告诉他我正在准备新工作,因为经过“连城”事件之后,对于裙带关系带来的恶劣后果我表示深恶痛绝。除此之外,我还惊奇的发现他跟我品味很相似,包括我喜欢的歌手、书籍和食物,无一不精,害得我差点都要忘记我们之间彼此还有着一层对立的关系。
这个愉快的相遇在早点摊前放空的笼屉和馄炖碗前画了个完美的句号。回到出租屋的时间刚好是七点半,我洗刷过后换上一身轻便的深色卡其装就出了门,反正也是整理仓库,也没有必要打扮的跟个白领似的。
到达开发部办公室的时候,里边还是空无一人,离上班时间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我一头钻进了仓库,把本来想问年灼的关于昨晚怎么回的家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