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的拉锯在夕阳渐渐垂落的一刻拉响,冲锋的号角与战鼓,将大地从沉寂中唤醒。
飞驰的骏马与步履震荡,响彻在峡谷与群山之间,飞禽走兽无不退避三舍。
人类终究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即便是巨龙此刻也不曾过来打扰这气焰高涨的双方士兵。
“杀——”
战场上唯一的吼声,诺德人,布雷顿人,还有不少参战的红卫人,或许是因为信仰,也或许是被迫,总之,显然他们已经完全的混杂在了一起。
像是两个锋利的黑色尖头,混杂着烟尘当中,在大地上快速的向对面冲击,最先交锋的自然就是轻骑兵。
铠甲的重量与战马的轻盈,让他们迅速的与对方的敌人短兵相接,雪漫城中的一万骑兵与风暴斗篷的三万士兵快速的战斗到了一起。
“嗡”
上万把弓弦拉开的声响,让空气都出现了停止,遮云蔽日像是飞速掠过的黑云,扑面而来。
“举盾!”
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或是有人跌落战马,被仍旧奔跑向前的战马坠着马镫拖出去老远,也或是在盾牌不堪重力之下,被击落下马。
不用再去寻找跌落的身影,这样的万人冲锋阵型当中,一旦落马,即便不是对方锋利的箭矢,也会被后方不断涌进的同伴踩踏成肉泥。
惨叫声只能像是怪异的音符偶尔的跳动,迅速的被战鼓的声响与喊杀声所覆盖,冲刺在最前方的阵列虽然会有第一轮冲锋就被斩杀的危险,但是也同样的因为速度的优势,可以躲避开抛物线一般射下的弓箭。
“杀——”
伊瑞莱斯早已经跃下了城墙,她是这群骑兵的指挥官,这个黑精灵此刻全身被银色的盔甲包裹,凌厉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女性的柔弱,虽然身为女儿之身,但是却也是一名骁勇的战士。
距离在不断的拉近,大地轰鸣的声响已经压盖住了一切,伊瑞莱斯手中的长剑直指前方,两侧的骑兵像是锋利的两只长枪,快速的将她的队列掩盖到了中间的腹地。
“锵”
巨大的两个箭头撞击在了一起,然而却没有迸发出猛烈的撞击声,钢铁的交击声音瞬间掩盖了喊杀声响。
位列于队伍最前侧的阵型直接生硬的撞击在了一起,甚至武器都来不及挥动,就已经被巨大的冲势所掩盖,连马匹的身体都撞击的粉碎。
这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矛对矛的冲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对于诺德人而言,只有这样的肉体与长剑的对冲才能让他们感受到血液的沸腾。
按照常理而言,雪漫更应该坚守城墙,但是为了能够鼓舞士气,这第一轮的冲击是必须要做的。
风暴斗篷的石拳加玛尔同样的悍勇,灰白色的披风迎风猎猎,头盔上一只断角向人宣告着他曾经征战沙场的光辉战绩。
“喝!”
一名士兵手持长矛飞身而起,直接扎向了加玛尔的身体,加玛尔此时的武器恰好刚刚挥出,回过头来,士兵看到的是一双犹如野兽一般凶悍的眼神。
一声大吼,雪漫城的卫兵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长矛似乎也受到了震慑,险些脱手而出。
正预抓紧武器之际,石拳加玛尔已经单手接住了他的武器,顺势将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一带,一拳轰出。
“砰”
像是打破了一个西瓜一样,血红色的雾气仰天而起,所谓石拳,就已经证明了他一双手的巨力与强悍,以拳头的攻击力可以直接打碎对方的脑袋,足以可见,加玛尔石拳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啊——”
加玛尔抓着无头的尸体,单手扬起在天上疯狂的抡转起来,一声怒吼证明自己的悍勇同时,也在威慑着那些准备偷袭的雪漫士兵。
“还给你!”
怒吼声中,加玛尔将手中的尸体扔进了雪漫冲刺的阵型当中,随即几名靠近的士兵被那具尸体砸的人仰马翻。
冲击的攻势已经出现了停滞,后方的阵型正在不断打开,此时冷箭已经发挥不出作用,只能短兵相接的进行着肉搏。
加玛尔手中一把巨斧抡的虎虎生风,每每碰触到一具身体,都不会有片刻的停留,武器被不断的击飞,加玛尔的周身附近很快的杀出了一片圆形的空地。
同样的,在领一侧的队列中,伊瑞莱斯虽然不如加玛尔那般悍勇,但是手中的长剑却游走如龙,同样毫不逊色的在不断的击杀着风暴斗篷的士兵。
识趣的士兵已经从两人的附近渐渐撤离,这两个队伍中的领袖,显然都已经杀红了眼睛。
旅行者也有不少参与到了其中,自然瞄准的就是加玛尔这个领袖的首级,一枚头颅可以换取一千五百点的积分,这是每个旅行者都知道的常理。
“嗖”
一发冷箭精准无比的射中了加玛尔的后肩,混乱的人群中冷箭伤人显然已经不顾及身旁战友的生命。
加玛尔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箭矢,冷笑着单手将其折断,犹如未觉的继续厮杀,而一直跟他他身侧一名男子已经察觉到了冷箭射出的方向,万军从中犹如鬼魅游离,几个侧身,手中的钢刀与铁链飞舞的同时接近了那名偷袭的旅行者。
偷袭的旅行者先是一个错愕,随即怒吼着扑了上去,他看的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同样应该是旅行者,诺德人是不会使用这种怪异武器的。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这个来人的实力,铁链甩着飞标一样的匕首,一个抖动已经从他的后背将他的身体刺破。
飞起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不再向前移动分毫,这些旅行者显然就是敌方阵营中派出保护自己方领袖的旅行者。
也就在这一刹那的缝隙,另一名雪漫的旅行者趁着空隙偷袭得手,飞旋的板斧直接从后方切断了手持链标人的首级。
混乱中的厮杀在不断的上演着,这里不过是其中的一抹剪影,更多的兵刃战中,尸体在不断的堆积。
风暴斗篷的大营中,乔雷夫眺目远望,瘦小的身材让他即便是穿上战甲,也难以敛去猥琐的神色,但是再风暴斗篷的阵营当中,是没有人敢小觑这位乌弗瑞克最为依仗的军师的。
“巴尔鲁夫的决心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大啊,似乎是想要指望帝国的支援,呵,野兽总归是野兽,即便是已经从战场上收敛了武器,也忘不了这种好勇斗狠的习性么?
那就好好给他上一堂课吧,拉罗夫,投石车准备好了没有?“
随着乔雷夫的话语落下,一头金色发丝的拉罗夫穿着浅蓝色的盔甲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手掌在半空中轻声的激荡了两下。
后方传来了车轮辗压地面的声响,身披兜帽斗篷的几个亚龙人缓缓的拉着一辆巨型的战车从后方慢慢的走出,上方已经摆满了各种燃烧物品。
移动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是这种巨型武器所能够带来的伤害,看一眼也能猜测出一个大概。
雪漫城的外围是钢铁形成的壁垒,想要直接突破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但这种投石车,完全可以越过那道屏障,直接砸进雪漫城的居民区,甚至龙宵宫都有可能出现在射城里。
“放!”
“嗖嗖嗖”
一排整齐的投石车一字排开,像是流星滚雨一样的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浓烈黑烟的抛物线。
刺鼻的气味让附近拖拽战车的亚龙人同样的感觉难以忍受,但是他们刚想要去擦拭的时刻,身后就已经响起了皮鞭的声响。
这些亚龙人的身份地位极低,他们的习性胆小懦弱,却又擅长谎言,蜥蜴一样的头颅人类的身子,让他们被纯正的人类所歧视。
但是乌弗瑞克显然是个天生的军事人才,他绝不会浪费这样的奴役而不用,虽然让他们战阵杀敌或许有些困难,但是充当一些苦力的角色还是可以的。
只需要一名人类的看守,这些亚龙人就不敢升起驳逆的心理。
巨大的燃烧物从天空划过,落在雪漫的城市中燃烧起浓重的黑烟,战争响起的一刻,雪漫城内还有大部分的居民,机关躲在屋子里面,但仍旧避免不了遭受战争的荼毒。
生命在这一刻变的一文不值,流浪者的尸体随处可见,原本人流汹涌的闹市区早已经空无人烟,只有可怜的小女孩在街边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倒在战争的血河中的人们,还无法看到希望的曙光就被无情地、无辜地、残忍地被抹杀了,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战争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战争来临之际,真理是第一个牺牲品,像是盛开的死神盛宴一般,不断的收割着生命的痕迹。
战争的先决条件是:以好斗为唯一美德,以求和为唯一耻辱,从走上战场的那一刻起,这个道理就被深深的埋进了每一个冲锋的士兵心理。
思考已经不需要了,只需要端起武器,将他准确的刺进敌人的胸膛就已经足够,眼中剩下的唯有敌人的皮囊才算是最好的慰藉。
战友的死亡,亲人的悲鸣,这一切都已经让人足以失去理智,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鲜血才能让人恢复一丝理智,然而这一丝理智是更加的疯狂和嗜血。
这个时代的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所能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
或许这是从乌弗瑞克用吼声震碎了托伊格以至高王自居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
那些阴谋家的身后藏满了无数无辜的尸体,而他们就站在这座山上俯瞰这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
阿道夫踢了踢身旁倒下的尸体,这个诺德人的右臂上插着一支箭,临死之前,似乎还在用左手奋力的厮杀,面目有些狰狞,身体却已然僵硬了。
这样的场面即便是在使徒空间里,也称得上颇为壮观,他的嘴角还带着欣赏的笑意,似乎对这个场面颇为喜悦。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拿武器。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枪击。
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
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
巴尔鲁夫或许是一个非常悍勇的战士,也不乏在战场上的应用指挥,但是他却忽略了居民区中的这些有生力量,如果有一个人将这些居民组织起来,至少也是一个数量上相当可观的杂牌军。
但是这不代表着巴尔鲁夫不去做的事情,别人就会置若罔闻。
“站住,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是准备做什么?”
站在城门的上方,一个少女的身姿迎风而立,发丝被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从脑侧的两方盘向脑后。
一身紫色的贵族服饰证明了她的身份,雪漫城的男爵在这一刻挺身而出了。
“男爵大人。”
有人这样喊着,但是更多的人不知所措的继续奔逃,C.C.不需要多说,早已经准备就绪的莱迪亚手持长剑的站到了那几个当先逃窜的男人身前。
“噗噗噗”
“啊——啊——“
伴随着鲜血的飞升,一具具尸体倒在了地下。
“男爵大人有令,所有人的男人拿起武器,穿上盔甲,去外城墙进行支援,胆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莱迪亚的确是一名衷心的侍卫,只要C.C.的命令,即便是攻击领主,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是诺德人的习俗,当他们宣誓效忠于某一个人之后,即便是曾经的雇主,也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此刻,莱迪亚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瞬间取下了三个男子的首级,后方准备逃窜的人群,一瞬间陷入了惊骇当中,踌躇着不敢上前。
这位美丽的男爵,绝不仅仅只是漂亮那么简单,她的杀伐决断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告诉我,你们逃了你们的家人会怎么样?
告诉我,领主他现在身处何方?
告诉我,逃离了这里,当风暴斗篷的那些嗜血野兽追击到下一个城池的一刻,你们还将逃去哪里?
告诉我,你们那曾经引以为荣的诺德信仰,自称为诺德勇士的豪言壮语,难道就只是用来欺骗无知少女爱慕的谎言吗?“
风声凛冽,战场的咆哮,夹杂着火焰的闪烁,将少女的一张俊俏容颜闪烁的忽明忽暗。
站在这里,原本就是一种勇气,而此刻,这位有着男爵头衔的女子竟然凛然不惧的站在了高台之上,进行着战前鼓舞。
这是非一般人的魄力,即便是男人,又有几个敢选择在这一刻走上那样位置的人?
被C.C.一连串的质问,这些诺德男人的脸羞愧的低了下去,似乎耳边的那些炮火硝烟已经不再那般明亮闪烁了。
就连原本有些害怕狂跳不止的心脏都有着一丝的平静。
“是的,你们可以逃,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姓埋名,你们还可以继续用诺德人勇士这样的谎言去欺骗下一个无知的少女,你们还可以每天在酒馆中比赛自己粗壮的手臂。
但是你们的良心是否能够得到安抚?那些在天之灵的儿女与妻子是否会含恨九泉?
你们可以逃到山区野林里面去过上土匪强盗的生活,可是你们的家人呢?
也许有一天城墙上会挂上你的悬赏令,你可以大声的告诉我,这是一个冒险家选择的路,但是你的家人呢?
你们以为风暴斗篷的人会轻易的放过你们的家人?你们以为这样逃避就是最好的慰藉?
那么我来告诉你们,不会。
醒醒吧,看看那些风暴斗篷的手段,他们是如何对待俘虏的?
你们的妻子会沦为他人的玩物,你们的家产会被他人掠夺,你们的子子孙孙会永远承受别人的奴役,像是牛,像是马,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告诉我,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如果你们不敢,你们沉默,你们不想,那我来说,这里是你们的家园,这里曾经留给了你们最美的回忆,这里有你们的必须守护的家庭,男人,就给我站起来,用你的胸膛去抵御外面的寒风和利剑。
如果你们还想让我承认你们是勇敢的诺德人,那么,我现在给你们最后的一次机会,是逃?还是战?
战,我不保证你们能够活下来,但是,我保证你们不会丧失最后的尊严。“
语毕,少女挥动了手中的钢刀,隔断了一头的青丝,削发明志,一个女性尚且有着这样的勇气,这些诺德人的血性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
“走,让我们去踢烂风暴斗篷的屁股。“
“乌弗瑞克的人头老子要了!“
在这样的怒吼声中,一个个男人放下了行李,奔赴向了战场,C.C.冷着一张俏脸看着一切。
“妹的,这娘们儿天生就是干演说家的料子啊,这一番话说的我老魏都心血澎湃的,若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恐怕被她卖了还要给她数钱呢。“
魏东旭砸着嘴巴,一脸担惊受怕的神情。
C.C.的举动已经提前跟他们做了详细的说明,为了让银手能够准确的刺杀克拉科,城中的有生力量还是越少越好,而且因为积分的原因,他们必须要保证雪漫城可以抵挡住多一秒的时间。
战局拖的越久,对他们而言,就越有利。
“走吧,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蒂法将一个红色的绳子系在了手臂上,或许这个绳子可以给她带来好运,掏出了格斗手套,整理完毕,下一刻开始他们将杀进这复杂的战局。
战镰的名声,即将鹊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