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曦来之前就料到必然会遇到这样的提问，他用透视眼扫描了一下四周，见“守夜者”的所有队员都在外围布防，而潆泓也在这帐篷四周布下了阵法，这帐篷里的声音除了在场的他和徐夫人、燕凌天、孙毕和卫勉外，就算连守在帐篷外的项超等人也无法听到。

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发动了透视眼的各种异能，确定过眼前这四个都可以信赖的，才开口道：“我也不确定燕师兄目前的状态。”

徐夫人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角，颤声问：“不确定？那他是否活着？”

陆少曦轻叹口气，从乾坤手套里取出装有燕天北骨灰的酒坛，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

“燕师兄的肉身已火化，但神魂是否凝聚成功，我就无法确定了。”

徐夫人眼前一黑，向后便倒，陆少曦早有提防，意发并行，无形的气劲轻轻地扶住她。

孙毕与卫勉都阴沉着脸，燕凌天更是双拳紧握，咬得嘴唇都要出血。

他忽然卟嗵跪地，向着骨灰坛叩了三个头，才起身霍然道：“此仇不报，我燕凌天誓不为人！老师，你……你帮我不？”

原本性情倔强的他，这时却双眼含泪，隐带着哀求与依赖地望着陆少曦。

“燕师兄的仇我一定会报！”陆少曦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燕凌天心中一喜，有这个自己最敬服的老师帮忙，替父报仇的可能性无疑会大得多。他依赖之心更盛，却见陆少曦双眼一瞪他道：“不过，凌天……”

“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还没学会冷静与克制？你知道仇人有哪些？是谁害了你爸？什么都没查清楚，光喊报仇有什么用？记住，燕师兄不在，你就是燕家的顶梁柱了，还不扶好你妈妈？”

“是！老师！”燕凌天全身剧震，眼中已恢复了坚毅，快步过去扶住晕倒的母亲。

陆少曦环视一圈，道：“燕师兄现在不一定就烟消云散，陆老前辈和老祖宗都似乎认为燕师兄有回归的一天。”当下简单地将千古奇侠陆天扬、老祖宗的相关话语说了遍。

孙毕与卫勉都有些激动，但他们终究是老江湖，知道这事也就是有机会而已，谁也说不准，目前的事实还是燕天北已经殒落。

卫勉很快克制住情绪，上前抱拳郑重道：“燕上督在与武田胜决斗前，曾与我等几人联系，说已将西南分部托负给陆宗师，令我等都听从陆宗师调遣。现在接下来西南分部如何自处、走向何方，还请陆宗师指示。”

“走向何方？”陆少曦想起燕天北的大仇，眼中寒光闪动：“这还用问吗？继承燕师兄的遗志，揪出联盟和武林中的野心家、阴谋家，为燕师兄报复雪恨，还龙夏武林一个有明日的未来。”

“老师……”燕凌天眼中又再次现出了热泪，但他怕陆少曦再训他，又强忍了下来。

陆少曦朝他温和地点点头，又问卫勉道：“现在西南分部知道燕师兄这份遗令的有哪些人？”

“不多，燕上督怕走漏了消息，引起四方的警觉，知道的只有燕公子、三位夫人，还有我们七豪八杰十五名兄弟。”

“那就好。”陆少曦心中一松，燕师兄做事果然深谋远虑，这样一来他的发挥空间就更大了。他救醒了徐夫人，安抚一番，才说道：“联盟在十天半月内就会发布命令，任命我为少督，执掌西南分部。到时你们这样这样……”

陆少曦将接下来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燕凌天不解道：“老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岂不是会让下面的人误会……”

卫勉却是双眼一亮：“燕公子，陆宗师是打算迷惑四方，争取时间。”他敬服地抱拳道：“陆宗师不但武功盖世，而且思谋周详、妙计无双，卫勉佩服。难怪燕上督将西南分部托负给您。”

陆少曦心想，这个计划可是集中了自己和沈梦瑶、秦如绚两姐妹的智谋，还筹划了半个月，如果还不能压服你，那就才奇怪呢。

当下几人又反复就细节进行了磋商完善，直到黄昏时份，一切才安排妥当。

“你们在这里休息半晚，深夜时由项统领护送你们回西南。我等任命文件下达后，就会过去西南分部，到时一切按计划行事。”

“遵命！”孙毕、卫勉、燕凌天都齐齐行礼，连徐夫人也没例外。她虽然平时不干涉西南分部的事务、又是燕天北的遗嬬，但燕天北既有命令让陆少曦执掌西南，那陆少曦就是西南分部的最高首领，徐夫人不愿搞特殊，造成内部不团结，影响到陆少曦为燕天北复仇的计划。

安排妥当一切，陆少曦才拉住燕凌天到旁边的帐篷里，安慰鼓励了几句，又问他武功修炼的事，指点了一番。

燕凌天现在失去了父亲，自然而然就对这个关心自己、又颇为敬服的老师产生亲近尊敬之意，陆少曦轻轻地向他诉说燕天北在东尼的故事，听得燕凌天对那原本有些误解的父亲既憧憬又难过，终于控制不住又流起泪来。

这回陆少曦没责备他，只是轻轻地抱住他。

燕凌天是他的弟子，也是燕师兄的独子，在他心里就像自己的子侄般。

陆少曦又看了眼自己戴着的乾坤护腕，那里有重新收起来的燕天北骨灰。现在这骨灰还无法送回西南边境入土为安，他要等到将那些阴谋家野心家除掉，还燕天北一个清白，再将其风光大殓，立碑传世，让燕天北这样的国之大英雄，永垂不朽！

……

在最精于隐匿的“守夜者”协助和保护下，燕凌天等人悄然而来，悄然而返，完全没惊动任何人，谁也不知道陆少曦已顺利地掌握了西南分部的核心力量，并开始了新的布局。

现在西南边境里风波稍平，联盟总部怀柔派的人马借口燕都动荡，将大半宗师和精锐抽调回去，只留下小部分力量遥遥戒备着燕帅。

而燕帅那边也没想着轻易刺激联盟总部，发动大战役，依然在默默地积聚力量，但原本定期输送到西南分部的物资开始减少，觊觎地盯着西南分部的目光开始多起来，只是现在燕天北的去向成迷，西南分部又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燕帅那边谁都没敢主动撕破表面上的合作协议。

而随着燕云派的覆灭、西南的暂时安定，血色骷髅又驱逐出了境，龙夏武林中虽是暗潮汹涌，从表面上来说还是一片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