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手一抖,险些握不住那钥匙,只是头却垂地更低,几乎都要埋进自己的胸腔里去!
轩辕昰的大手稳定而有力,这样的安稳一直传递进她心里,在少女骤然娇羞的心里,缓缓地浮出一丝安定的气息来。
于是,大手握住小手,轻松地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那银锁便被轻松地打开。
轩辕昰取下那锁,掀开红木箱子的盖,立刻便露出密密层层的不知道多少深蓝封皮的册子来,上面“账册五十三”的字样,异常醒目!
雪儿一愣,轩辕昰送给贤郡王的,竟然是账册,还不是从第一开始的,至于多少才结束她也不知道,不过没有“头”,自然也不一定就会有“尾”,从轩辕昰三颗解语丹只带给睿郡王一颗的情况来看,他“送”给贤郡王掐头去尾的部分账册,反而是顺理成章的了。
见身边的女子只是盯着那账册发呆,却一个字都不问,轩辕昰忍不住道:“你不好奇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几乎都要不能思考,闻言再次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于是雪儿撇了撇嘴,道:“解语丹,异曲同工!”
女子的聪慧轩辕昰会心一笑,又见她小脸红红,就连小巧圆润的耳垂也如同红艳的珍珠一般诱人,轩辕昰的心不禁怦然一动,突然就有了中想要采撷品尝的冲动。
雪儿就在他的身边,他只消一个转身……
然而,轩辕昰也就是刚刚反手将那红木箱子的盖字扣上,转过身来,那马车竟一下就动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同时身子一晃,几乎要从车厢里跌出去。若非轩辕昰及时护住,怕是雪儿的头直接就要磕在一侧的车厢上!
不过这个时间也足够雪儿回过神来,所以待稳住身形以后,立刻就掀起了车厢上的帘子,一下就钻了出去,剩下轩辕昰一个人在车厢里恨恨地咬牙。
出去看时才知道竟是拉车的马儿觉得身上轻松了,情不自禁的撒了个欢,不过已经被赶车的车夫安抚下来,此刻正原地刨着蹄子,还不时地打个响鼻,大大的马眼里一片欢快之色。
轩辕昰悻悻地从车厢里钻出来,阴沉的脸色让车夫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个哆嗦,一时战战兢兢的竟是连回到车辕处都不敢。就是那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从自己背后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那种暴戾之气,不但收敛起了欢快的神色,甚至还打了个哆嗦,瞬间分外老实了起来!
不过这也实在怨不得那拉车的马儿,出门的时候,拉着一头肥猪一个活人还有一箱子账册,那分量可是真的要累死马了。如今好不容易减轻了,所以难免想要撒个欢什么的,结果就留惹下了这么大的“祸”来!
看着已经消失在第一辆马车上的女子的背影,轩辕昰再次恨恨地瞪了一眼这破坏自己好事的一人一马,跺一跺脚,一边追过去,一边道:“还不走,在磨蹭下去就到晚上了!”
其时也就刚刚是下午时候,毕竟前面的三家,除了睿郡王露出了一丝“依依不舍”来,另外两个都和送瘟神一样,恨不得轩辕昰立刻带着他队伍越早离开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
所以他们每个府邸逗留的时间都不长,就是现在也不过是未时三刻的样子,离天黑还有着一段时间。三家郡王的府邸又都在京城之内,赶路也没有多大的工夫,依着轩辕昰给贤郡王准备的“礼物”来看,怕是天黑之前不但能赶到贤郡王府,甚至连离开县郡王府回到皇宫都是绰绰有余!
可是,既然主子下了令,他们也只好拼命地赶不是?
等轩辕昰追到第一辆马车上的时候,却发现雪儿早已经端正做好,就连小脸上的红潮也消退了不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用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这一次轩辕昰根本就连稍微亲近一些的机会都找不到了!
于是,欲求不满的所有怒火,就都被轩辕昰最终发泄到了贤郡王的身上!
不同于英的肥痴,也不同于昭郡王的沽名钓誉,更不同于睿郡王的没落,贤郡王虽然封号贤,但是他外表看上去却更加接近与勇武好爽的武将。
可这也仅仅只是他的外表而已,真正谈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甚至还刻意将话题转到了雪儿的身上!
一身男装打扮的雪儿仍旧难掩女子的绝代风华,只是英王虽然好色,但是被轩辕昰一次给人,一次给猪放血实在是吓破了胆,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份心情。而睿郡王的心神都放在了解语丹上,也只是略略瞟过,知道这便是轩辕昰一直全力维护的女子而已,并未多看也并未答言。
而昭郡王满门心思地都是等下要如何扑面自家后院里的火,自然也就没有了欣赏美人男装风情的心思。
可是贤郡王却是不同,一副武将的粗豪的外表,却是心细如发不说,还面面俱到!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妙手银针,能够医治皇伯父头疾的那位了?”贤郡王的语气平淡,喜怒莫辨,“果然是天生丽质,远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怪不得三殿下如此在意……”
轩辕昰心中不悦,面色却不动声色,只是侧了侧身子,将雪儿大半个身子护到了自己身后,淡淡道:“说到父皇的头疾,还真是多亏了她。不过父皇的头疾虽然近日缓和了不少,然而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我又是初来乍到,许多事务尚不熟悉,所以有些事情还不得不仰仗贤郡王。”轩辕昰目光冷锐,面上的微笑却是如同春风般和煦,让一直站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察言观色的雪儿心中都不禁佩服起来。
而轩辕昰虽然说的话客气,却丝毫不给贤郡王开口的机会,直接一拍手,影离便带着两个随从,将那个红木箱子给抬了进来!
“三殿下这是何意?”对于轩辕昰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贤郡王心中不满,然而面上却是不显,“为何突然就让人抬了这样一个箱子进来?”
轩辕昰做出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道:“哦,是这样。父皇想要我尽快熟悉一些事务。所以交给了我三箱账册让我核对。只是我生性疏懒,不谙此道,所以不得不先带了其中一箱,来向贤郡王求助来了!”
贤郡王目光闪烁不定,却又感觉那红木箱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到,然而终归是难免有些心虚。
他又见那箱子上的银锁打开,钥匙还依旧插在锁孔口,于是也不客套,直接起身,两步走到那箱子面前,一伸手就掀开了那箱子的盖。
于是那“账册五十三”就再一次出现在了贤郡王的视线当中!
他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心中的不安更甚,再也顾不得轩辕昰还在场,直接就将那账册拿在了手中,翻开去看。
贤郡王越看就越是心惊,他说怎么看着这红木箱子眼熟,还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原来竟是他自家的箱子,自家的账册,只是不知如何会出现在轩辕昰的手中!
那些账册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来,他拉拢军中将领所送出去的每一笔银子的时间,地点,收款人和具体数目,在就是他这个贤郡王府的各项收入,包括他背地里收受的各地官员的“孝敬”,正好是装了三个红木箱子,被他牢牢锁在密室当中!
可那密室分明只有他和管家知道,就连密室的钥匙也是一人一把,缺一不可。他的那一把更是直接装进了他送给贤郡王妃的一个首饰夹层里,想要进去还得通过贤郡王妃的手。怎么可能就突然出现在轩辕昰的手中?
他的微微发抖,翻开之后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账册上面的笔记是他亲手所书!
然而终究还是有些不愿写相信,于是强自镇定下来,朝着一直垂首肃立在客厅门口等候吩咐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离开悄悄离去,留下贤郡王陪着轩辕昰在那里饮茶。
轩辕昰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心中有数,于是也就安心地喝他的茶水,并且还非常体贴地递给了身边的雪儿一杯。
管家离开的时间不长,只是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好在他还知道这话要背着人说,于是佝偻着身子进来,朝着贤郡王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贤郡王忍不住皱眉,就管家这副比鬼都难看的表情便足以说明所有问题,哪里还用得着他亲口来禀报?
于是沉下脸来,道:“茶水都凉了,你竟然到了现在才记起来换?这个管家不想做了是不是!”
管家被呵斥的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再次退了出去。
贤郡王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深深地注视了轩辕昰一眼,忽然问:“三殿下是说,皇伯父赐给了你三个这样的红木箱子?那么里面的内容一样么?”
轩辕昰心中冷笑,表面却是略一思索就道:“自然是有所不同的,这是其中的第二箱,还有一箱是从账册一开始的。另外一箱虽然也是账册,然而却是入账,而非出账。”
雪儿注意到,轩辕昰每说一个字,贤郡王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冷汗就多出一层,身子就瘫软一寸,到轩辕昰完全说完的时候,对面的贤郡王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如瀑,身子瘫软如泥,比起方才的管家更加失魂落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