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哪头的项光夫不知在顾虑什么，淡淡地回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左一微微一叹气，这个点还不回来，她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那么起劲。想到明天还要早起赶回医院上早班，她就关了房间的大灯，开着床头灯躺下半眯着眼睛。

陈凤的话和以往自己和欧阳锋的那些往事在她的脑海里翻滚。往事历历在目，想起以后自己的日子也有可能就像刚过去的那五年一般，她的心湖就难以平静下来安睡。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的思绪就像一匹野马不听绳索的捆绑恣意妄为。她辗转反侧，一会朝这边一会朝那边，恼人的思绪总是这般反复地折磨她的脑电波令她无法入睡。

冰冷的床单，冰冷的被窝，伸手可触的地方都是冰冷一片。

就要离开南市的人，说不清言不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他却这般对待自己，人还没走就让自己的妻子孤孤单单地在寒夜里一个人守着一张冰冷的床和一室寂寞的夜。

左一被哪些恼人的情绪折磨着，睁开眼睛盯着白色的屋顶和屋顶下方漂亮的水晶吊灯，心底一股无名气渐渐浓烈了起来。

她翻身坐起，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上头的时间，这个点独自一人回去公寓还是可以的。

她压制不住这个房间里冲刺着项光夫身上的气味，这让她心底的新愁旧怨不停地翻滚，让她整个人都被这种伤人的悲情笼罩着，喘不过气来。

她起身换下睡衣，拿起包拉门下楼。

楼下厨房里亮着灯，餐厅也有一盏小灯亮着，老爷子坐在木椅上吃饭，他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还没睡？”他回头看到左一，见到穿着白天回来的衣服，手里拿着包就挑眉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问：“这是要去哪？”

“爷爷。”左一低低地喊了一声，把手中的包往身侧挪。

“光夫还没回来？”老爷子一语道破她的尴尬。

“嗯，我明天还要上早班想先回去。”左一的嗓音低低的，半是委屈半是伤感地说道。

老爷子倒没有生气，“也好，这个点还不回来太不像话了。”他起身细细地打量了她眉目之间的神情，“给他点苦头吃吃也好。这个点还有地铁坐，一个人走夜路当心些。”他温言嘀咕。

“好。爷爷，我走了。”左一听了他的话，心头的委屈开始泛酸。

她眼里有淡伤也有歉意，淡伤是被项光夫给伤到，歉意是因为这样的时间点还离开也没和家里的长辈道别，心里过意不去。

她的哪双明亮的大眼，半是委屈半是歉意地看着老爷子，微微一笑：“爷爷，您也早点休息，多保重身体。”

“好，有空常回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老爷子这回开始也跟着伤感。

“嗯，我记下了。再见，爷爷。”

“好，当心些。外头风大，慢点走。”

左一走了，留一个略带单薄、孤单的身影给老爷子。

老爷子站在家门口柔和的灯光下，目送她拐了弯才摇摇头转身进了家门。

多好的媳妇呀，这小子不珍惜，留人家一人独守空房。这还没离开呢，再好的姑娘都受不住呀！

老爷子越想越觉得项光夫不像话，心里也跟着起了闷气。他决定呆在客厅等项光夫兄妹三人回来，好好给他一顿教育。

左一裹紧大衣迎着冰冷的寒风走在路上，高高的路灯照耀着她，把她的身影拉长再拉长。

四周很安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空空荡荡地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略带孤寂。

风一会从正面吹来一会从侧面吹起她大衣的衣角，吹乱了她的头发，吹痛了她的脸庞，吹起了她心里伤感的涟漪，吹来了腊梅的初香。

她费劲地迈着脚步，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任然感到手指冰凉僵硬。她尽量低着头，有时候还要跟随风的脚步尽量不逆风向，这样走着也感到艰难。

离大院篮球场地方向不远处，迎面走来一群人。橘黄色的灯光下，有几个身影交叠。这群人当中有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女的拉着男人的手臂不肯松手。

左一低着头，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走来。近了一些才听到有个算是熟悉的女声在低低地哀求着什么。

因为风向的原因，她没有听清楚两人在争执什么。

她并没有想管旁人的闲事，自己的哪点心事就够她烦躁的了。

她低着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希望尽快走出这老的军区大院回到自己的公寓，理理心中的烦愁。

“一一！”

“大嫂，你要去哪？”

一男一女都满是吃惊地叫唤她，男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女人的嗓音她也算熟悉了。左一停下脚步，抬起头打量对面站着的男男女女，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锋，裴小姐。”她的目光掠过正在互相纠缠的一男一女，微微一笑地和旧日的男友打招呼。

“一一，这么晚了还要回去？”

“大嫂，你、你要回去吗？”

两个女声同时响起，一个是自己丈夫的妹妹，白日里陪自己逛了商场的项芙，一个是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的现任女友。

两人都带着关心的目色望着自己，朝她走来。

左一再次微笑：“明天还要上早班，我想先回去。”她看了一眼项芙和裴玲，低声回道。

“附近的路，我不是很熟。裴小姐，能不能让锋送我一趟？”左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裴玲，眼里带着恳求。

这一刻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悲哀过，想让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送自己一程还需要征求他人的想法他人的首肯，而自己的丈夫还在一旁和曾经相爱过的女友纠缠着还没分开。

“好，正好欧阳也要回去就让他顺道送你。”裴玲点头。

她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拒绝她，项光夫确实做得过了。

“走吧，一一。我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