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必须的。可是此刻的他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如今还要送女过去,向自己的臣子摇尾乞怜,这对于自尊心如此强势的他,他是无法做到的。
“去,将蓝丞相传召来。”皇帝用低沉的声音对旁边的太监李忠信说道。
李忠信听了之后马上去传旨了,当然,在他传旨的同时,他还派心腹小太监去了一趟瑜王府。因为李忠信能够感觉到,估计要变天了。两位皇子们,估计要开始露出爪牙了,不知道建业将是一场什么样的风云巨变了。
“陛下传召?”蓝宇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政务,因为皇帝生病,可是并没有指派皇子打理朝政,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这个丞相先决定的,至于无法决定的大事,他都会派人送折子进宫,让皇上决定。
当然,虽然皇帝没有指派任何的王子理政,可是两个王子都是“勤政爱民”得很,没事情就往这里跑,倒也分担了不少蓝宇的压力。
“是的。”李忠信说道,“还请丞相大人感觉随奴婢去吧!”
早就知道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却没想到真的发生了。也罢,这个时候,如果再不进宫,只怕以后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微臣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当下抬手说道。他当下示意左右人都出去,包括李忠信,一时间,整个屋里就只剩下他和蓝宇一个人了。
“阔云,你今年有六十了吧!”皇帝看向蓝宇问道。
皇帝很久没有叫他的字了,这个时候竟然叫他的字,那么证明今天皇帝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蓝宇当下说道:“陛下,臣今年六十有二了。”
“老了,老了……当年朕遇到爱卿的时候,爱卿可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那种激昂的气势,如今只怕早就被磨平了吧!人们都说官场是一个大石磨,什么样的人进去,最后都会被磨成圆的。”皇帝感慨地说道。
“陛下……”蓝宇愣愣地看着天子,难道他知道什么吗?
“朕不为难你了。朕只是想问你,朕该怎么办?你能像当年那样,给朕出一个注意吗?”皇帝望着蓝宇说道,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奇怪,让人觉得他是在放下身份来恳请一个老朋友的的帮忙。
“陛下,你觉得大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蓝宇首先问道。
听到这话,皇帝整个人一阵苦笑,然后摇头说道:“朕不知道,可是朕却害怕。蓝宇,朕该怎么办?如今一半的兵权都在大将军的手上。南平,能和陆俊抗衡的人,已经没有了。朕该怎么办呢?”
“陛下,你将公主送去襄阳吧!”蓝宇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全身战栗,忍不住责问道:“什么?连你也这样说吗?”你是庆王的人吗?蓝宇,难道你已经投靠庆王了吗?
“陛下,你听微臣给你解释,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蓝宇说道。
“说吧!朕听着呢!”
“陛下将公主送到襄阳,对陛下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蓝宇说道。
“如果他真的造反,那么朕的手里岂不是连一张筹码都没有吗?”皇帝当下愤怒地说道,“朕在他的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人,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将这些人,不是调走,就是升迁到无实权的职位,朕如今想动他都动不了。”
听到皇帝这么说,蓝宇马上说道:“这只能说明大将军知道陛下不信任他。并不代表,大将军要谋反,何况大将军积极备战,不正是陛下的授意吗?”
“朕的授意?朕让他攻打夏国,可是如今他的大军却在樊城停步不前,甚至他的人都回了襄阳,这就是他给朕的交代吗?”
“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襄阳里有什么急事。”
“他身为主帅,却擅离前线,这就是他该做的吗?何况,朕收到密报,这次他回襄阳是筹措军粮,甚至他还下令樊城那边的军队暂停攻城,如今所有的人马都围着樊城不攻,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你说,一个樊城,值得他围而不攻吗?”
“陛下,微臣虽然不懂得太多的军事,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陛下既然有心攻夏,为何还要干涉大将军的军务呢?陛下……”
“蓝宇!”皇帝愤怒了,他说道,“朕是天子,朕不允许有人欺瞒朕!”
“陛下,大将军何时欺瞒你了!”
“他在军中豢养死士!却不告诉朕,这算不算是欺瞒?还有,朕还听人说,樊城的守将是罗舍,罗舍和陆俊两个人平日里私交甚密,这算不算是通敌?哼,朕还知道,罗舍还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陆俊的副将……这些还不够吗?”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听到这话,蓝宇愣住了,他可是从没有听人说过这样的话的。他马上说道:“陛下,会不会是别人故意诋毁大将军的。”
“诋毁,若真是诋毁就好了。他的那个副将还真的娶了罗舍的女儿为妻,这算什么呢?虽然做得隐秘,可是能够瞒过朕吗?他陆俊当朕是傻子吗?”听到这话,皇帝勃然大怒地拍着扶手说道。
“陛下息怒,陛下……”
陆俊啊陆俊,你糊涂啊,这样的事情怎么做得出来呢?此刻,你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蓝宇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朕想杀了这个陆俊!”皇帝愤怒地说出了他心中最想说的一句话。
“不可!”听到这话,蓝宇马上说道,“此刻陛下杀了陆俊,只怕军中人心不服,到时候,军心浮动,我们的南平危矣!”
“朕不会这样杀他的。蓝宇,你会给朕想办法的,不是吗?”皇帝凌厉地望着蓝宇说道。他真的很想杀陆俊,尤其是在他听到谣言里,陆俊藏了故太子之子的时候,他就想杀陆俊了。
因为当年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确实是不见了,而在他的眼皮底下,能够将孩子保护起来的人,也只有陆俊了。因为当时陆俊刚刚征讨南诏回来,举国欢庆,没有人,甚至就连皇帝对他也是敬重三分的,谁敢去搜查他的府邸?
“待价而沽,奇货可居吗?”皇帝冷笑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