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买了一后备箱的玫瑰花,那些新剪枝还带着露水空运来的玫瑰花就像乐意一直以来在他心里的样子:美丽娇艳,带着沁人心脾香味,同时又长满了扎手的刺。
看着这些玫瑰,唐渊仿佛能看见乐意惊喜的样子。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把里面的一枚金手镯拿出来看了又看。
这枚手镯的样子有些古旧,样式也并不新颖,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这是自己在二十八岁那年,母亲郑重的交给自己,告诉自己如果有了心仪的女孩,就把这个送给她,然后带回家见见父母。
可惜拖了好几年,自己都没遇见心仪的那个她,他也能从父母的眼中看出他们的焦急,但是他们却从来不说什么。
其实对于自己的婚姻,父母一向非常开明,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身家清白,行为端正。
这一点乐意当然是完全符合的。
唐渊也非常希望快一点把她带去见自己的双亲,亲手给她戴上这只手镯。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镯子,但那上面附着一段历史,那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的祖母从沦陷的南京逃出来,一路颠沛流离到了山西。在最穷苦的日子里,把它当掉救了全家人的命,然后又几经周折再次回到他手里的镯子。
那是只能传给当家媳妇儿的传家宝。
收拾好了一切,唐渊准备出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非常急切的要求唐渊立刻过去,唐渊微微皱眉,虽然想找借口搪塞,但是架不住对方义正言辞,甚至用强迫的后期让他立刻过去。
唐渊虽然百般不愿,但只能先过去再说。
虽然不情愿过来,但架不住心情一直很好,唐渊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要是没有大事的话,你可是耽误了我的大事!"
找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私人医生,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看着对方凝重的表情,唐渊不由也紧张起来,小声问道:"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对方沉着脸点点头,然后递给他报告单。
唐渊接过来打开,笑容立刻僵在脸上,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傻在那里。
半晌,唐渊才吼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站起来将报告单扔在桌子上:"我只是胃溃疡,我知道我一直有这个毛病!你们肯定是查错了!这绝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说罢,他捂着额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认真面对现实。
"我还有多少时间?"他努力让自己平静。
对方却只能摇摇头:"不太乐观..."
唐渊做了个手势,不让他继续说:"我知道了,安排复检!我要再检查一次!我不相信老天会对我这么残忍的!"
对方想说什么,但是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不过您现在的身体情况,最好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静心休养..."
唐渊执拗的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你给我点时间,这事暂时不要让娄杰知道。"
对方急道:"唐总,我是你的医生!您必须听我的!"
唐渊摆摆手:"我是你的老板!我要求你必须保密!"
说罢,夺门而出。
唐渊对着自己的爱车狠狠砸了一拳,忍了许久,眼泪才没有落下。
他颤抖着发动汽车,然后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奔,却不知该去哪里。
不知开了多久,车终于在山路边停下。从这可以隐约望见乐意生活的地方,山脚下是一座荡漾着碧波的水库,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正值四月的好天气,满山的山桃花开的正盛,一团一团好像山谷间积存的微微泛粉的雪一般。
唐渊走下车,打开后备箱望着那刺目的红玫瑰,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他伸手将那玫瑰一把把的扔下山崖,看着它们盘旋着掉下山谷。
那是没有开始就注定要结束的一切,越美丽,越残酷。
上山春游的路人不由侧目望着他那奇怪的举动。两个大学生摸样的女孩儿走过去,唐渊看见她们立刻戴上墨镜,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你们有事吗?"
女孩们壮着胆子小心问道:"先生,如果你不要这些花,我们可以拿几朵吗?"
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就这么扔了,真是让人心疼。
唐渊点点头:"都拿走吧,我不需要了!"
说罢,就将后备箱中的玫瑰全部卸下。
两个女孩兴奋地尖叫着,各自抱了一大捧,然后又站在路边将剩下的玫瑰分发给路过的游人。
唐渊从后视镜中望着她们的欢笑,阳光是那么灿烂,连空气中都荡漾着春风的馨香,可是这一切终将要和自己远离,永远的离去...
而那时与那个女孩儿的约定也终将无法兑现。
这阵子钟原特别忙,因为今年下半年就要工程师国考了。
跟向小园一样,中专毕业就拿到自考大专文凭的钟原,在七年后终于得到了参加工程师考试的资格。
现在最困难的自然是职称英语的考试,总是翻不过英语这座山的向小园,也为钟原捏了一把汗。
大家都知道,工程师的英语考试是非常难的,钟原这次是拼尽全力放手一搏了。
周末的时候,向小园在狂补上周落下的课程。
总算觉得一切又回到正轨,还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是正经。
程浩眼眶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他不说,小园也不敢再问这事儿。
可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多事的人。
小园一下课就看见薛澄开车等在路边,然后神神秘秘的冲她招手。
"你怎么在这里?"小园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跑过去。
薛澄打开车门:"你上来,我有事儿问你!"
向小园疑惑不解地打开车门坐上去,瞪着大眼睛竖着耳朵听他要问什么。
薛澄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这才问道:"你没事吧?"
小园被他盯得头皮发毛,心里忐忑不安,冷不丁听他这样问自己,更加疑惑了。
"没事啊?我挺好的!怎么了?"
薛澄苦笑一下:"我哥真的没有找你麻烦?"
小园摇摇头:"没有啊!"
其实她也很奇怪为什么程浩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可是这么想好像又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澄一脸黑线的小声说:"你把我哥打成那样,他真的没有找你麻烦?"
向小园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她绝对能蹦起来。
"你胡扯什么啊!怎么可能是我打的!"
薛澄苦笑一下:"肯定是你!"
那天进办公室看见程浩乌青的眼圈,薛澄吓了一跳,可是问他怎么弄的,他也不说。接下来的一周,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戴着墨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