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少祺的面前,他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商鹏;在商业圈里他是低调神秘的彭锦云。
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真正的名字。
他叫骆云鹏。
这个名字是如此沉重,他背负着多少的冤屈与仇恨,深深埋在他的骨髓里,从来不敢见天日。
在族谱上,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名字,连同他的父母,全部化成了一个仅到世上走一遭的符号。
他存在唯一的目的,唯一理想就是从蓝家讨回自己的东西。
蓝少祺是个心细如发,又生性多疑的人,得到他的信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伪装了很久,才慢慢让他相信自己。
但真正想下手拿回自己的东西,又是谈何容易。
蓝少祺并不是毫无弱点的,他的弱点甚至还很明显,比如他的妹妹蓝季雨。
可是就算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算想至蓝家于死地,但是他好歹还是个人,而不是禽兽。
他知道蓝季雨是不能利用的。
除此之外,蓝少祺的弱点还真不好找...
然而上天却及时地送来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那个拦住他们的车,让他们滚回去的女孩。
那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那天他也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与蓝少祺心里同样震撼的东西。
她苍白的脸色,她如海藻般的长发,她流着泪的眼睛,她舍生忘死的决绝与勇气,他全都看得见。
和蓝少祺一样看得见。
他知道蓝少祺喜欢她,虽然连她的名字,他们都不知道。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有一天蓝少祺进来,激动不已地对他喊着:"她活着!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蓝少祺说着这样的话,笑得像个孩子,眼睛里却反着泪光。
是啊,她当然活着,只是他没有告诉过他。
那时她被隔离,他早早打探了消息,可是,就是没有告诉蓝少祺。
没想到蓝少祺还是遇见了她,在这座人口上千万的城市里相遇,本身就像奇迹。
这是一枚绝佳的棋子,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蓝少祺会一步步陷下去,然后永不超生。
可是这个女孩子竟然认识向小园。
就算她是个糊里糊涂的傻姑娘,但是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叫向小园的女孩,却绝对是个人精,是个让他忌惮的人物。
如果他真的利用了赵剑灵,那么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向小园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多重身份。
"你到底是谁?"她一定会这样问。
是啊,自己到底是谁?是商鹏?是彭锦云?还是骆云鹏?
他自己都混乱了。
太久太久,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
他掐灭烟,长长叹了口气,这颗棋子废了,可是心里却异常轻松。
还记得那天在学校看见她,他吓了一跳,后来才得知她是来学琴的学生。
她学的很认真,连老师都忍不住夸赞。
这个年代还有一个人不为名利,只为了自己喜欢不辞辛苦的去做一件事,真的是很不容易。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风衣,披散着亚麻色的长发,坐在午后的公园里,拉着一架很大的巴扬手风琴,曲子是悠扬的俄罗斯民歌。
秋风吹拂着,漫天的黄叶、红叶徐徐落下,天又高又蓝。
就像一幅列宾笔下的油画,浓郁的笔触中带着一种浓浓的怀旧味道与异域风情。
他第一次想到了"美好"这个词。
是的,这是一个美好的女孩子。
她的眼神干干净净,她的衣服干干净净,她的世界都是干干净净的。
曾几何时,他也希望他的世界是干干净净的,找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干干净净的过一辈子。
可是他也知道,就算生命可以重来,他选择的还会是今天这样的一条路。
也好,也好,是上天警告自己,不要把这样一个女孩,搅合到自己的恩怨是非里。
程浩看看表,有些不满地看看站在面前的向小园:"迟到五分钟..."
小园尴尬地咧咧嘴:"嘿嘿...您吃饭了吗?"
程浩翻着白眼摇摇头。
小园心里这个苦啊,这个主还真的等自己回来做饭呢。
"今天是我的错,您说吧,想吃什么我绝对给您做!"
向小园一脸坚定,希望能弥补过错。
程浩点点头,拿起外套,小园赶紧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您到底想吃什么啊?"他只是在超市的货架里闲逛,却并不说话,小园有点着急了。
"我想吃肉丝炒豆芽!"程浩狡黠地一笑。
"唉,我当什么呢!"向小园长出一口气,这太简单了。
程浩看着她把头转过去,眯着眼睛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偷笑,然后接着说:"但是要把豆芽剖开,然后把肉丝夹在里面。"
"啊!"向小园大叫起来:"哪有这样的!"
幸亏现在过了购物点,超市人少,要不非引人侧目不可。
"怎么不行?菜谱上有这道菜啊。"程浩继续坏笑。
小园要哭了:"哪里有这样的菜谱啊?"
"就是有!"
"没有!"
"就是有!"程浩低下头,将前额抵在她面前,看她的小脸红得跟小苹果一样:"你做不做?"
"嗯!"小园嘟着嘴,气得半死也不敢说,只好认输。
"程扒皮!"
向小园拎着菜跟在他身后,只能小声骂着解解气。
幸亏合同到期了,要不还指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
她愤愤不平地想着,咬牙切齿。
"你能不能走快点?"程浩回头望望慢吞吞的小园,转过头偷笑。
秋日的天气真好啊,天蓝得跟水洗过一样,心里都是透亮的。
小园气哼哼地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种焦苦的味道扑面而来。
"着火了!关小姐家着火了!您快打119!"
向小园大叫着,将手里的食品袋塞给程浩,然后转身跑向火场。
"小园!小园!"
程浩大声呼叫,可是却没有追上她。
"关小姐!咳咳"小园呼喊着,可一张嘴灌进来的全是烟。
好大的烟,什么也看不见。
她匍匐着往楼上的卧室摸去。
二楼的烟雾更浓,但味道没有那么呛了,有间屋子门敞着,透出光亮。
"关小姐!"
关善纯趴在浴室的地板上,手放在浴缸的水里,那水已经红成一片。
"关小姐,关小姐!"小园心里又害怕又紧张,但很快镇定下来。
小园一边呼唤,一边掐住她的肘,将她拖到卧室。
还好,她还活着。
那一刀没有割太深,时间也短,发现的还算及时,血流的不如想象的多。
小园关紧门,用床单浸透水,拧成粗绳将门缝堵死,然后帮她包扎伤口。
"小园,你为什么要进来?我不想把你卷进来!"关善纯很虚弱,却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安静!"小园发怒了,很是威严。
"对不起,对不起..."关善纯哭泣着,却无可奈何。
门把手已经温热了,看来火势蔓延的很快,从门这里是出不去了。
向小园跑到窗户那里想打开窗,却发现是锁死的。
她抡起凳子砸,却发现那玻璃相当结实,连痕迹都没有。
"没有路了,我已经没有路了..."关善纯喃喃道,哭着又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