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琨坐在车里关了车灯,默默看着小园的背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小女孩怎么会住在这里。因为怎么看小园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虽然她教养很好,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绝对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拥有的。
别墅区进口亮着灯光,突然灯光一晃,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影。
看见这个人影倪琨差点叫出来,虽然隔着那么远,他也一眼就认出那个人竟然是程浩。
只见向小园跑到他的面前,还没有站定,程浩就一个转身往回走。向小园的样子好像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走进大门。
倪琨点起一根烟,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向小园就是聂桑桑说过的,那个住在程浩家的女人?
倪琨淡淡一笑,他确定,离得这么远程浩不会发现自己,于是开车离去。
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向小园没有想到,程浩就在别墅区门口等着她。
看到程浩黑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园就开始瑟瑟发抖。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心里想着怎么跟他解释。
时间都已经快到午夜了,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
进了家门程浩刚想吼她,突然间发现灯光下向小园那张结着血痂,蹭着破皮的小脸,不由惊慌起来。
"你怎么了?"他喊起来。
"摔...摔了一跤..."小园战战兢兢地说道。
向小园的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里面写满了不安,程浩一肚子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向小园不知道他等的有多焦急,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到了她的学校也人去楼空。
小园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她不会不打招呼,不会那么没有担待。
程浩就这样在等待中煎熬着,他很少等待,更从未想到等待是这样的折磨人。
"让我看看!"程浩把她拽到身边。
"我没事。"小园本能的躲避着。
程浩不由分说捧起她的脸,这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现在斑斑驳驳,尤其是下巴上那块触目惊心的纱布。
刚才在外面灯光太暗,小园又低着头,捂着脸,他根本就没有发现。
小园紧锁着眉头,好在这次程先生的手很轻,并没有捏疼自己,但是他贴的那么近,让她很不习惯。
程浩松开手,突然生起气:"我说你怎么搞的?怎么老是把脸弄伤?你用脸走路吗?"
小园咬咬唇,不敢搭话,然后灰溜溜滚回楼上。
幻想了一万个糟糕的结局后,这个丫头基本还算平安的回来了,程浩长出一口气。
他不是不想问她跑哪里去了,不是不想问她是怎么摔的跤,可是一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的小摸样是那样让人心疼,让人的心绞着疼。
"真是个笨蛋!"程浩心里骂了一声,回屋睡觉。
可是饥饿却不打算让他睡个好觉,程浩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决定去厨房找找,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厨房的灯亮着,隔着玻璃程浩看见向小园正蹲在烘干机旁边,样子就像一只落魄的小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烘干机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等待着。
"你在干什么呢?"程浩还是没忍住推门进去问道。
小园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洗棉衣呢,我,我明天要穿。"
一回到楼上,小园赶忙就把棉衣洗了,可是袖口上的血渍已经深深地渗透到棉衣里面,无论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这些都算了,最麻烦的是棉衣一个晚上晾不干,只能用烘干机,如果这件衣服干不了,向小园就只能穿着毛衣去上学了。
程浩皱起眉:"你就穿个棉衣啊?"
小园点点头。
"羽绒服呢?"程浩质问道。
这么冷的天,向小园坐着公交车来回跑,只穿一件棉衣哪里够用。
小园摇摇头:"我没有羽绒服。"
程浩几乎震惊了,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她没有穿羽绒服呢?
看着程浩的脸色很难看,小园以为自己用烘干机的声音吵醒他了,却并不知道程浩在自己跟自己生气。
机器好不容易停下来,向小园赶忙把棉衣拽出来,也不管干没干透,匆匆忙忙裹在怀里,转身开溜。
走出门却发现程浩还气哼哼地立在那里,不由心里发颤,小声道:"程先生,您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看见程浩还是一动不动,她补充道:"如果饿了,我给您做..."
程浩猛然转过身一把抓住小园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向小园差点被他吓哭了,自己就是洗个衣服,也不至于惹他发这么大火吧!
程浩自觉失态,松开手:"去睡觉吧,我不饿。"
说完,丢下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向小园径直回到卧室。
向小园窝在被子里,悬着的心这才算彻底放下来,还以为程先生会大发雷霆,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
她心里由衷庆幸,虽然刚才程先生的脸色阴沉的吓人,把自己的手臂抓的生疼,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可是不明白程先生为什么会等自己等到这么晚,多半也是加班刚回来吧?
她才不信程浩是专门等她呢...
程浩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上面就住着那个小丫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突然间变得那么敏感,那么脆弱。
那一刻,他差点忍不住把那个小丫头抱在怀里。
就在她明明被自己吓得发抖,还转身问自己饿不饿的时候,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在寒冷和黑暗中徘徊了很久的人,猛然发现了远处村落的点点灯火,想靠近,更感慨的想流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立不安,为什么那样失态地去找她,去等她,他想把这一切归结于习惯,可是这种习惯是怎样养成的他都不知道。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那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可笑的却是这种状况他未发现,小园也未发现。
太阳已经晒进来,向小园却怎么都爬不起床,浑身的酸痛从每个骨节中透出来。对镜子一照全身上下都是淤青。
其实昨天睡觉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和衬衣裤粘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火辣辣的疼。
不过好在冬天穿的厚,只是一些皮外伤,要是夏天可就严重多了。
不过她还是在不断庆幸着,庆幸着平安,是的虽然伤成这样,但是桑桑姐姐和自己都没事。
没事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要命,但是她还是强打精神去给程浩做早饭。
来到餐厅,却看见程浩已经吃过早饭,桌子上摆着她喜欢吃的奶黄流沙包和金丝牛肉卷,用小笼屉盛着搁在一个保温盘上,还冒着热气。
程浩合上报纸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吃吧,我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会儿。"
小园看看表,只能苦笑,今天是想不逃课都不可能了。
她坐下来夹起一个奶黄流沙包咬了一口,细细的咸蛋黄伴着奶油的香味顿时充盈口腔,宣软无比让人胃口大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