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卉如带着她的鹰犬爪牙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她的手机。
枕溪自己蹲在地上捡那些被踩脏的书,心里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当年,林征和他女朋友也这样对过自己。
至于他们的下场……
这位李卉如同学,是真的不了解她。以至于不知道她当年的丰功伟绩。
可能还是得向管教枕晗那样,认真教一次,就乖了。
问题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怕什么呢?
头疼。
……
要个A7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还是李卉如通知的枕溪,一副你敢不去你就死定了的架势。
李卉如和阿珍,以及她们另一个叫思琪的小伙伴早早来家里找她,因为一会儿要见偶像和梦中老公的缘故,几个人都打扮地十分用心。
枕溪把她们叫到卧室,随手锁上了门。
“你家够大的啊,看来当明星是真赚钱。”
就凭着这句话,枕溪猜测李卉如的家境不算好。她现在住得房子就是普遍的三室两厅格局,无非就是房子的面积要大一些。
这三个人一进来,就非常不客气地翻她房间里的东西。
她的衣柜,护肤化妆品,几乎每一样,都能让她们惊叹个一两声。
当然,看中的东西也理所当然地被她们收到了自己的包里。
“这些裙子可真漂亮。”阿珍看着她衣柜里的衣服,遗憾地说:“可惜我都穿不上。”
“挺贵的吧,这些衣服。”李卉如问她。
“赞助商送的。”
她退圈之后,甘如把她在寝室里的东西全寄了过来,这些衣服就占了很大比重。甘如的意思,是不要便宜了宿舍里那些痴心妄想的人。
毕竟这些衣服裙子,有好些花钱都穿不上。
“我看你现在也穿不上了吧。”
枕溪看她那明显琢磨着什么的表情,还以为她要把这些都拿回自己家去。
问题是她能穿得进去?
下一秒,李卉如从她的笔筒里抽出了剪刀,大笑着,疯狂地,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把她衣柜里的漂亮衣服裙子给剪了个稀碎。
真,我得不到也不给你。
枕溪看了看那满地的碎片,心里头还真有了心疼的感觉。
不说这些衣服代表了多少的名誉地位,就她本身的价格。
都是钱啊!
到了要出门的时候,枕溪的衣服都是李卉如给她挑得。从衣柜最最里面,摆了不知多少年的,洗了发白的牛仔裤和发着陈旧灰色的T恤衫。
估计都是从那个家里带出来的老古董了。
那T恤往身上一穿,她的肚子都能露出一截来。
裤脚更是,短了好长一截。
阿珍的目光一直在她小腹上来回,时不时,还看看自己藏不住的肚子,说她:“你怎么那么骚。”
枕溪转头看了眼穿衣镜。
当明星的好处,就是把落落大方和自信的气质磨了出来,还有她这比例她这腿,再难看的衣服穿她身上,都能吹一句时尚。
最后,李卉如还是让她把校服换上,且,不许她洗脸化妆。
她十八岁的皮肤就算不洗脸化妆又能有多大影响。李卉如估计也这么想,拿阴影粉给她脸上扫了好几层,枕溪看镜子中的自己。
真,灰头土脸。
出门,李卉如不想挤公交,要让枕溪拿钱出来打车。
她们四个人挤上了一辆出租车,李卉如单独坐在前面,枕溪和两个壮实女生挤在后座。这两位,一个像是铅球选手一个像是举重选手,一坐下来,肚子上的肉都能堆成几层。
枕溪吸了吸鼻子,她仅有的一瓶香水,还是眭阳去法国公演后给她带回来的,这三人拿走就算了,也不知道往身上究竟喷了多少。
在窗户没打开的时候,整辆出租车都弥漫着她们身上混杂着体味和香水味道的窒息气味。
“你……”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许久,问:“你是那个枕溪吗?”
枕溪没说话,李卉如替她应了。
司机高兴了,说:“没想到还能拉到个大明星。之前走哪都能看到你的广告,市中心最大的那个广告牌前段时间还挂着你的手表广告,怎么这段时间换别人了?”
看来这位司机师傅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你不知道啊?”李卉如惊奇地开口,“枕溪已经不当明星了。”
“啊?为什么呀?”
“因为她有精神病,之前因为自杀进了医院。医生说治不好,担心她哪天想不开去杀人,所以不让她做明星了。”
司机师傅踩了一脚刹车,枕溪的额头撞到了前面靠背,当即就红了。
之后就是漫长的尴尬和沉默,等到了目的地,司机师傅连钱都不要就走了。
“看来人人都怕精神病。”李卉如说。
齐橹订的地方是本市一家非常高级的餐厅。视野开阔的半透明房子,阳台外头就是一大片湖,养了不少天鹅。
旁边三个人大呼小叫地厉害,一直拿着手机拍个不停,吵得枕溪耳朵疼。
侍应生说距离齐先生预约的时间还有一阵,他可能稍晚才会来,问枕溪要不要吃点甜点。
“好啊!”李卉如问:“你们有什么。”
菜单递上来,李卉如一翻开脸色就不好。
“怎么全是英文?”
枕溪没理她,自己跑到阳台外面去看天鹅。
齐橹进来的时候,和其他人一眼看到的,就是盘腿坐在湖边的校服少女,裙摆刚刚遮过膝盖,露出了一截好看白皙的腿。头发垂在身后,几乎快要触及到木质的地板,她的手上捧着个小碗,面前围了一圈的白色天鹅。
“啊!”
因为有个姑娘猝不及防地叫出声来,阳台上的少女回过了头来,肩颈拉出了一个特别漂亮得弧度,是长期练舞才能练就的线条。
齐橹特别惊讶,那个背影确实和枕溪一模一样,但他又不敢在第一眼看见时就确认。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枕溪?
现在这位和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以前那种锋芒毕露的绮丽,那种胜券在握的气势全都没有了?
眼前这位安静平和中又带了点冷锐的人是枕溪?
“来了。”
少女从地板上站起,把刚才玩水撩起的袖子放了下来。一眼,齐橹就看到了她左手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听说当时割得特别深,缝了有好几十针。
意识到枕溪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去,他赶忙地错开了眼,问了句:
“这几位是?”
还能是什么!
要不是因为她抑郁症患者的人设,她真想匍匐在地高喊一声,各位大爷行行好,赶紧把这几个什么果子藜夫人,齐橹女友和方楩老婆的怪胎收走吧。
“你瘦了。”方楩揉了揉眼睛。
“胖了。”枕溪说。
“瘦了,脸色特别难看。”
开玩笑,小半盒阴影粉在脸上呢。
枕溪在心里翻个白眼,朝着打刚才开始就一直特别端庄乖巧的三位一挥手,“这几位是……”
她抛砖引玉,剩下的自我介绍她们进行。
毫无疑问,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说着说着嗓门又无限放大。
周意卿听她们说一会儿,要转眼过来看她一眼。那意思分明在问,这几位是什么情况。
“饿了。”枕溪开口。
“点菜吧。”齐橹把菜单推了过来。
枕溪顺手,往李卉如的方向推去。
“你想吃什么?”
全英文的菜单,里头有些内容连她都看不懂,更甭提这几位不学无术的人。
李卉如假模假样翻开菜单,脸色难看得厉害。
齐橹戳了戳她,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月”字。
枕溪知道他什么意思,轻轻摇了摇头,对方立马会意。
枕溪装作咳嗽,捂着嘴小声跟他说:
“一会儿看眼色。”
“我随便好了。”李卉如故作轻松地把菜单推出去,“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枕溪瞥了一眼齐橹,他立马嘴甜得开口。
“我们按照三位美女的喜好来。”
三人喜上眉梢,尤其阿珍,脸红的宛如面粉做得寿桃。
“子藜。”李卉如轻声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不是饿了么,想吃什么?”
越过方楩,果子藜向她看过来。
枕溪捂住脸,这小孩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看眼色。
“谁请客。”齐橹开口。
看看,这才是混过娱乐圈的觉悟。
“我……”果子藜才说了一个字,大腿就被方楩拧了一下。
“三位美女请么?”方楩笑着看向对面的思琪。
“啊?”思琪一边享受在方楩的温柔笑容中,一边又很纠结请客这个事。
“没问题啊。”话是李卉如说得,说的时候还瞪了枕溪一眼,“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就不客气了。”
齐橹翻开菜单,说着他地道的牛津腔,哗啦啦点了十来个菜。
枕溪随便听了听,全价格不菲,然后,还点了一瓶年份不小的红酒。
偏对面的三位都沉浸在他流利英文的帅气面容中,对于那些价格不菲的食物一无所知,或者是根本没放在眼里,觉得反正最后有枕溪。
可是枕溪一会儿就要溜了。
等菜全部摆上来,枕溪确定红酒已经没法退回去后,跟李卉如说:
“我出来没跟外婆说,你能把我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