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诗怡洗过澡出来的时候,陆霆轩还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身边。
她扬起一抹暖暖的浅笑,朝着他走去,在他身边坐下。
“爷爷都跟你说了什么?”他看着她沉声问,然后未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别理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明白没有?”
她弯唇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明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墨眸脉视着她,暖暖的柔情,缓声说道,“今天表现不错。”
她闪烁着明亮的眼眸,盈盈而动的望着他,扬起一抹清纯的微笑,“哪方面?”
“各方面。”他很是宠弱的一捏她的鼻尖,一脸满意的说道,“去把头发吹干,感冒都还没好。”
她一脸撒娇耍赖的看着他,“我没力气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给吹呗。
他勾起一抹淡淡的轻笑,从沙发上站起,拿过吹风机,没有怨念的当起她的双手。
她索性直接往沙发一倒,头枕着沙发扶手,享受着他的“服务”。
他蹲下身子,动作娴熟的替她吹着头发,左手揉抚着她的及肩秀发,右手拿着吹几手,手指穿插于发丝间,指尖轻轻的按抚着她的头部。
她仰望着他,灵动的双眸如夜明珠一般,璀璨而又闪亮的凝望着他。
吹风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彼此间的情愫。
有时候,两人之间的交流并非一定要用言语,眼神之间的传递同样也能表达彼此间的情感。
汪诗怡的唇角微微的往上扬起,那望着他的眼神允满了甜蜜的柔情。
直至她的头发吹干,他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
那是一种安然又谧宁的静,他没有起身,依旧蹲着身子脉脉的俯视着她。
眼眸之间的对视,传递着一抹柔柔的暖意,那是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她弯唇一笑,望着他柔柔说道,“明天陪我去看看我妈”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没再往下说。
她突然觉得,似乎她这样的要求有些过份。毕竟,他爸爸是因为妈妈而下落不明的。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他们自己决定不去理会在意,但那一份尴尬依旧存在。
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对妈妈存在一抹敌意,虽然他在她面前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她的话,要真说一点也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而她,现在竟然要求他明天跟她一起去祭拜妈妈。
她这样的要求,真的挺过份的。
朝着他略有些歉意的一笑,然后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提这个的,抱歉。”
他拇指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深邃的双眸平静而双淡然的望着她,没有一点伏动与起跃,眼眸里的那一抹柔情也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或者消失。
拇指与额头的摩挲,给她一种安心与会心。
“明天一起去。”他很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汪诗怡“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一脸震惊错愕的看着他。
因为动作太过于快,而他又是蹲视着她,所以随着她这快速的坐起,额头擦撞到了他的额头。
“撞疼没有?”他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揉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她摇头,“没事。你明天真和我一起去?”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坐于他的腿上,一脸柔和的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她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用着很轻的声音说道,“我妈和你爸”
“咱妈和咱爸。”他一脸严肃又认真的纠正。
她略有些茫然,眼眸迷蒙的望着他,略有些湿润。随即扬起一抹舒缓的浅笑,点了点头,“嗯。”
“不早了,早点睡觉。”他轻抚着她的额头,一脸温和的说道,然后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乖。”
她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呢?”
他勾唇一笑,“你先睡,去书房处理一点事情,晚点过来。”
她的眼眸隐隐的往下沉寂两分,心里浮起一抹淡淡幽伤,点了点头,“嗯。”
“别乱想。”他浅笑着屈指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没那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是真的去处理事情。等处理好了,再告诉你。你说过的,要彼此信任与支持的。”
她扬唇赫婉笑,点头,“嗯,知道。”
“我的宝贝是小狐狸与小狮子,不是软柿子与缩头乌龟。”他笑的一脸风趣的看着她说道。
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知道了,老狐狸。去忙吧,别太晚了。”
他看着她很是宠溺的一笑后,起身离开房间进书房。
陆霆轩出去后,汪诗怡躺在床上,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完全没有睡意。只是嘴角则是扬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那是自信而又得逞后的笑容。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了。
陆宅的老头,只怕今天是不睡不太忠实了吧。
第二天,汪诗怡不到五点就醒了。
早饭过后,陆霆轩开车两人一起去丁昕旸的墓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显的有些凝重。
到陵园的时候,也不过六点过一点而已。
冬日里的六点,天还没全亮,黑沉沉的。
天下着细细的小雨,所以更显的阴沉黑暗了。
陵园,又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天太早,来陵园祭拜的人基本上还没有。
汪诗怡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外套,下车后与陆霆轩并行朝着丁昕旸的陵墓走去。
丁昕旸是以杨景贻的名字嫁给汪镇海的,所以她的墓碑上刻的也是杨景贻的名字。
陵园一片森静,陆霆轩牵着汪诗怡的手,撑着雨伞。汪诗怡手里抱着一束香槟玫瑰,朝着丁昕旸的陵墓走去。
在离丁昕旸的墓还有两排的时候,汪诗怡与一男人擦身而过。
男人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衬衫。大冷的天,就这么两件单薄的衣服,衣服和头发都有些湿,特别是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只能发丝上却是沾着星星点点的水星。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汪诗怡明显的感觉到那一抹强势的冷气场。就好似有一种飓风压境的感觉,她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天还黑,她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凌寒。他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一般,给人一种阴森冷冽的感觉。特别是在这充满阴气的陵园里,更给人如鬼魅来袭一般。
两人擦身而过时,他身上的那件长风衣扬起衣角,与汪诗怡身上的黑色呢大衣的衣角相蹭。就只是那么两秒钟的功夫,汪诗怡下意识的朝着他的背影望去。而他则是快速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略有些迷茫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就不出来,就好似由心而生,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怎么了?”陆霆轩见她停下脚步,而有些迷茫的望着后方,轻声问,“是不是冷?”
汪诗怡回神,摇了摇头,“不是,没事了。”
迈步朝着丁昕旸的墓而去。
当到丁昕旸的墓时,汪诗怡怔住了,她的墓前摆着一束奶油色的香槟玫瑰,前面也很明显打理过了。
自丁昕旸过世,汪镇海娶了周淑琴后。这些年,来她墓前祭拜的也就只有汪诗怡这个女儿而已。刚开始的那一两年,汪镇海偶尔还会来一下,但是这几年,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丁昕旸没有朋友,自然不会有人来祭拜她。
她喜欢香槟玫瑰,她说香槟玫瑰的意思是我只钟情于你。
这一点,除了汪诗怡这个女儿之个,就连汪镇海也不知道。
汪诗怡也是这几年才知道,香槟玫瑰的寓意。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妈妈从来都没有放下过汪镇海,后来当她知道她并不是汪镇海的女儿时,她知道,在妈妈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才是妈妈这辈子的最爱。
沐方的出现,她并不觉得沐方是妈妈心里深爱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不觉得妈妈的会喜欢上一个这么自私自利的男人,沐方,他根本就配不上如此完美的妈妈。
直至后来,她觉得或许那个妈妈心里的男人可能是陆霆轩的爸爸。
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摆在墓前的香槟玫瑰,汪诗怡有些失神了,有些迷茫了。难道说,这是陆霆轩的父亲?
可是陆霆轩的父亲真的回来的话,不应该来找他吗?
他说过,他父亲很疼他,对他很好,是他最崇敬的人。
还是说,他回来后第一个来看的是妈妈?
汪诗怡有些恍惚了。
“有人来看过我妈。”汪诗怡看着墓前的香槟玫瑰,对着陆霆轩说道,“我妈没有朋友,除了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来看她。可是你说,会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