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挂逼上线处处封杀。

遭人烦的人我见的多了，我自己也挺不受待见的，可老李头儿这样，在文明的社会文明的国度，还赶在春节刚过的喜庆气氛里，能让一百多号人给逮住准备裁决的，这得是做了什么缺德做损的事儿？

水吧老板一说要裁决，地下商场一百多商户们就开始呜啦啦的喊着怪异的口号，以水吧为中心，转着圈又唱又跳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变异的不仅是异能，还有饮食习惯吗？动画片里的食人族才会这样的吧。还是说恨老李头儿已经恨到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他们嘴上说的是裁决，看这气氛分明已经做好处决老李头儿的准备了。

变异人们的吆喝声越来越激烈，这种气氛下我们也不好做什么，在我的暗示下大家选择静观其变，只要不拿我们当配菜就行，能不能救下老李头儿就看他自己的命好不好了。

吆喝声越来越激情，旋转跳跃越来越兴奋，大厅所有商铺中的绚丽灯光闪烁不定，气氛诡异非常。

终于在某个节点上，水吧老板突然一举手，所有的声音立刻消失，大厅重归寂静，变异人们都默默的随着水吧老板将双手举了起来，接着我能感觉到许多混乱的异能能量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一点一点的游走凝聚，最后都集中在了水吧老板的手中。

这就是他此前跟我说过，用来挪移商铺封路时的联合意念力吧，原来就是这样将其他变异人的异能收为己用，倒是挺奇特的，有点想仙侠世界的剑阵。我小声问了二狼，二狼摇头，表示这种现象并不存在于异能者中的任何族群，应该是变异人独有的一种技能。

在收集了意念力之后，水吧老板的形象有了变化，他双目亮起银白的光芒，头发急速生长，一直生到腰间，看得早早就谢顶的俄罗斯大汉强森一阵羡慕嫉妒恨。

变异不仅于此，水吧老板的身形也在不断的膨胀巨大化，皮大褂啪的一声撑破，里面什么都没穿。我带着队伍低着头悄然的绕到了他的身后，太辣眼睛了。到了身后抬头一看，我们干脆转回身去，随着他数倍巨大的身躯，屁股上两颗火疖子也变大了数倍，实在看不下去。

变身之后的水吧老板身披异能光带，恍若神明，估计他也知道自己的造型不雅，连忙控制着黑色的异能光带在下身一顿缠绕，结果适得其反，透明的异能光带缠了好几圈也没能完全遮羞，搞得若隐若现，骚气直逼胡兵陈志朋。

变身之后的水吧老板身形巨大周身异能涌动，只从这两点来判断，他的实力应该已经远超寻常异能者，连一族之长的常姐和花魁，都未必有这么浓重的异能能量。

东方等人略起警惕之心，被我用眼神制止，我相信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别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们就好。

水吧老板凌空而悬，上下轻轻浮动，他低头吼了一声：“出来！”

破烂的水吧废墟下一阵机关响动，废墟被从下而上慢慢顶开，一个隐藏的地下货架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全透明玻璃货架，内部中空，正常情况下在里面养上几条鱼，会特别的有情调，而此时此刻这么充满时尚感的货架却没有一丝情调可言，因为鱼缸里面没有鱼，只有个死鱼一样的老李头儿。

久违的老李头儿此时一身破烂短款羊毛棉袄，蜷着腿靠坐在鱼缸里，两只手环在胸前，互相插在袖口中，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瞌睡，一副刚被开水烫了几遍的死猪造型。

隐藏货架不断升起，脱离地面，最终与半空中的水吧老板视线平行。

“老李头子，你可知罪！”水吧老板张口喝问，隐有钟鼓之声，很是威严。

老李头儿听闻声音眯起一只眼睛瞄了水吧老板一下，然后拧了拧身子又闭上了。

“哇呀呀呀～～”水吧老板被老李头儿的态度刺激到，愤怒咆哮：“老败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别想再能侥幸逃脱！”

老李头儿闭着眼睛，嘴角一挑露出微笑，接着懒洋洋道：“哎呀，你们这些人从来就是本事没多少，口气却不小，想跟老子斗，你们再修行一千年也不够资格～”

“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我是不是嘴硬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老李头儿说着保持着袖手的姿势，费劲巴力的靠着鱼缸一侧站起身来，然后低头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我，一看到我他立刻笑开了花：“来啦，那就赶紧救我出去吧。”

水吧老板和众变异人大惊，纷纷看向我们：“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我摆手：“别听他白话啊，我是找他有事，但这事办与不办无所谓，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就在这看看热闹解解气。”

水吧老板将信将疑，老李头儿却慌了：“闹春老弟你不是吧？没有大爷我的步步指点，你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你接下来不是还要做大事呢吗，赶紧把我救下来我才能帮你啊。”

我摇头：“少拉我下水，看看他们的情绪，我都不敢想象你对他们做过什么不是人的事，这个锅我可不敢背。”

“哈哈哈哈，说得好！”水吧老板激愤而笑：“我们不是人，但是不做不是人的事，你这个老败类做的那些事，还算是人吗？！”

变异人们齐声呼喊：“裁决！！裁决！！裁决！！”

水吧老板伴随着呼喊缓缓的向四周点头，然后一挥手止住呼喊，接着便开始了裁决宣判。

“老李头儿，北台堡子街土著老户，号称北台新时期老流氓第一人。其人阴险狡诈，唯利是图，一贯对盲流乞丐和流浪汉群体歧视欺压！”

“30年前，其带领堡子街流氓与外来异能者组织抗衡，最终虽逼迫异能者退出堡子街，却也导致流氓圈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后来出于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将全北台的盲流乞丐流浪汉招呼到了一起，总计3000人！”

水吧老板说到这里再次环顾地面上的变异人，变异人们大都低头垂泪。

“3000人，到了今天，便只剩下这120人，老李头儿，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老李头儿隔着玻璃大骂：“放你姥姥一只烂杏满北台绽放的屁！你们一个个的营养不良身空体亏，当初找到你们的时候最年轻的都30多岁了，这一晃30年过去，该病死的病死该老死的老死，跟你大爷我有鸡毛的关系！盲流还特么想长命百岁啊？有医保吗你们！”

场下有变异人激动：“你不要狡辩！在我们变异之前还剩2000多人，后来因为变异，我们有1500多人死在了异能者手中，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可能会变异，怎么可能会被异能者肆意杀害！”

老李头儿撒泼一样的用脑袋撞着玻璃鱼缸：“放你奶奶床上千人斩，炕头万人敌的屁！老子当年好心指点你们占领地下商场谋生，变异是我让你们变的啊？出去找异能者认爹是我让你们找的啊？异能爹杀你们1500人是我杀的啊？！”

水吧老板大喝：“够了！你休想强词夺理盅（zhong）惑人心！”

强森实在忍不住，大声纠正：“蛊惑人心，那个字念蛊！”

“你休想强词夺理蛊惑人心！当年一贯看不起我们的你突发好心给我们出招谋划，帮我们把地下商场攻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你分明是在当年人手不足之后把我们当作了棋子，用来对付这个三大异能者组织联手经营的工程，你肯定也知道这个地下商场有古怪，所以才想出这一箭双雕之计，既赶走了异能者，又假借这个温柔乡困住了我们，最后让我们变异，永远无法回归文明，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想要我们永远消失！”

老李头儿哈哈大笑，可是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许久他才吧唧吧唧嘴嘟囔：“话都让你们说了，有理有据我都快信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认罪了吧，终于认罪了吧！”水吧老板热泪盈眶却满面凶杀：“老李头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今天就要你为我们2880名同胞偿命谢罪！”

“啥？！”老李头儿惊呼：“死刑啊？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你的罪还不够死刑的？！”

“拜托，你们是死了2880人，可是病死老死的不能算我的吧，被异能者杀的不能算我的吧？你们再不讲理最多也就给我扣个间接过失杀人呗，够不上死刑吧？还有你们变异的事儿，我也就是个间接的过失，而且这事没入刑法，不犯罪的。关键这次我主动上门，是投案自首，国家都有政策，逢年节自首的都从轻从宽，你们可不能跟国家作对啊。”

水吧老板气的眼泪飙飞：“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给我们扣帽子，你的手断我们早就领教了！老李头子你就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