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飞羽几人一走，没有了闹事的人，整个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客人们也纷纷散开了去。

陌诗瑄看上楼上，发现寻染沁几人眼神都放在他的身上，想到这么糗的自己被人看到，瞬间不自然起来。

看完了戏，寻染沁几人从楼上下来，寻染沁说了一句"居然有人那么喜欢你，真是...挺好的！"然后走出楚七里香。

独孤笑音瞥了一眼，没有说话，曲向晚与楚奕从旁经过，曲向晚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便跟了上去。

陌诗瑄心里委屈，但他说不出来。

温离空最后一个下来的，陌诗瑄看到了，瞬间就感动了。

果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温离空从旁边走过，轻轻的道，"别拿我跟你比，我爱宝儿，不求回报！"

因为是爱，所以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他的内心也很丰满，因为他的爱与他们一直陪着他，所以他从未觉得荒凉过。

可是陌诗瑄就不一样了，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人死死纠缠着不放。

温离空轻声叹息，孽缘！

"哎，你等等，我刚刚才被你感动，你怎么能这么快丢下我就走！"到了街上，陌诗瑄追了上去，问道，"你觉得我可怜是不是？"

温离空一愣，瞬间又摇头，反过来问道，"那你觉得我可怜吗？"

陌诗瑄摇头，从喜欢一个人却无法得到来说，温离空挺可怜的。

可是，温离空至少可以一直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从这点说他已经很幸福了！

温离空轻笑，淡淡的却很温柔，他道，"我从未觉得爱上宝儿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即便是在感情得不到回应的那个年轻的时期，我也从未觉得累，从未讨厌过喜欢宝儿这件事。我想，这一辈子只要天天能够看到她，陪着他们几个人，只要她幸福，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陌诗瑄停下来，他以为在最初温离空向寻染沁说明了心事却被拒绝，而寻染沁喜欢的对象是独孤笑音，也就是他的好兄弟时他会觉得痛苦了！

温离空摇头，道，"爱上一个人便是幸福的开始，由喜欢到爱的那个过程中的酸甜苦辣，都是带给了你幸运的，为什么会觉得痛苦？音和宝儿对我们来说都是得之不易，可遇不可求的家人，如果音或者是重夜，曲向晚...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宝儿幸福，宝儿所想要的幸福，我都会祝福的！"

他们都想着将最好的给寻人哪去，可是，谁能给寻染沁什么样的幸福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什么她想要的幸福又是什么。

"所以，你一直爱着她，却从未想过要得到她？"陌诗瑄深吸了一口气，惊愕的看着温离空，真的假的？

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无欲无求了！

他可做不到这样，只要独孤笑音稍微疏忽点，寻染沁不那么专一点，他就会想要趁虚而入。

而且，不遗余力的让寻染沁爱上他。

既然是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想着得到手了？

温离空摇头，他们是不一样的。

独孤笑音与寻染沁之间本就有着任何人无法插入的羁绊，自小就知道，那是他们不可企及的。

但也正是这样，如果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寻染沁，第一次爱上她，第一次向她转述心意，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以肯定的是，寻染沁不会答应他，也不会答应重夜或者其他人。

历史而已，回忆而已，

因为他们都有着太多的相似点，不论自己是否承认。

而寻染沁，不管答不答应独孤笑音的爱意，她都会爱上他，那是命中注定的，只是时间上的差距而已。

独孤笑音想要一个人，便会很果断，直接出手。

即便是让她痛，然后他更痛，宁愿两个人痛苦，独孤笑音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或许，按照他们大家族之间的说法，便是没有寻染沁，独孤笑音会死。

那是真的！

而他们中的一些人，聪明的早已转移了视线，给自己找寻其他的陪伴，或沉迷于医术，或忠于刀剑，或只做影子。

剩下的便是他温离空与南倾国的重夜两个人，便是笨蛋到了极致的人，不会尝试着去找一些其他的人或者事务来麻痹自己。

他们宁愿爱着，宁愿这么清醒的痛着。

也会从一而终，只因为那是寻染沁。

"既然没有想过要得到她，你又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她？"陌诗瑄又问道，不知道是怀疑温离空，还是怀疑他自己。

温离空方才的眼神变幻频繁，从喜悦到哀伤，又平复下来，定然是在回忆里淌过，却又被救赎。

可陌诗瑄不明白，温离空的爱情那么纯真，一直都是没有回报的付出，他又是如何忍受的？

温离空轻笑，唇角勾起，淡淡的道，"不是那样的，关于得到她这个问题我怎么会没有想过？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我一直夜不能寐，思念都要将我掏空了。那时也想过，若是没有宝儿，我会不会根本活不下去？我比你更想要得到她，可是得到了又能怎样？我要的不过是她天真纯粹的笑颜，是她率性随意的骄傲，是她无忧无虑的快乐...不是她为了迎合我的感情而委屈自己。我从来不会去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因为我根本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至于陌诗瑄所说的回报，他已经收到了。

除了独孤笑音，他是寻染沁最信任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她可以偶尔依赖在他的身上睡觉，偶尔赖着他玩闹，偶尔对着他撒娇，偶尔一个真实的拥抱...

对他来说，已经是回报！

温离空突然停顿了一下，陌诗瑄以为出事了，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整个人都透着浓郁的忧伤。

不同于在幕纱城时见到的寻染沁的空洞与忧伤，温离空的忧伤已经刻入了骨血，那种只要想起那个人，便会痛入骨髓，深刻铭记。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忧伤，让他忧郁的气质多了一种温润，一种温暖，只暖一个人的光芒。

"你不必猜了，等你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就会明白，如果你的爱会让她为难，让她无所适从，让她失去笑颜，让她落泪...或许你就不会那么爱她了！至少，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会表现出你的过分细腻深沉的爱！"

温离空从来都知道，他的爱，丝毫不逊于独孤笑音对寻染沁的爱，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天鹅绒划过一样，提到了寻染沁，不论是怎样的，他似乎都会变得无比温柔。

可陌诗瑄觉得，这样的温离空才更像是在哭泣吧。

为了不看到她为难，她忧伤，她无所适从，她落泪...才会刻意的掩盖自己的爱。

时间久了，即便是深爱，也成了一种最自然的亲近，让所有人都舒服的亲近，不会引起任何人为难的亲近。

独独他一人在另一个时空落泪。

或许是今日的慕飞羽的身上，或多或少映衬出了他当时一些疯狂却又没有实行的想法。

但如他所说，爱一个人，连让她流泪，委屈都舍不得，不想她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受委屈，为难。

甚至，因为自己的爱太深太炙热会伤到她，所以在她的面前表现的不那么在意，不那么爱她。

这样刻意压抑自己的感情，那又是有多爱？

这样云淡风轻的谈笑诉说心事的温离空，又是如何爱着寻染沁的。

想到在天下第一庄的日常生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样一副画面，温馨，感动，残忍，悲凉。

每日独孤笑音抱着寻染沁上楼睡觉，温香软玉，红绡帐暖...坐在楼下喝茶的温离空又是什么心情？

寻染沁不让他们喝太多的酒，可是深夜，他会将茶换成烈酒，对着冷窗寒月，形单影只，又是多久的时光。

"你不用可怜我，至今为止，我都很喜欢与宝儿和音生活在一起，若是不出任何意外的话，我想这一辈子都黏着他们的。"温离空轻笑，幸福的光华似乎在脸上绽放。

看了一眼陌诗瑄，又道，"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的心事，你小子很幸运，竟然听到了我的心声，更是得到了我的恋爱真传。听书都要收费，更何况是我准备珍藏一辈子的感情。"

陌诗瑄挑眉，"所以？"

刚才还是情圣的某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势利，竟然出卖爱情...

还好意思说是他准备珍藏的爱情...这不露馅了，都要收费了！

"宝儿说过，不想做奸商的强盗不是好乞丐！正好她快过生日了，所以，你要是有什么宝物，就那来吧。我给她准备礼物！"温离空笑着道，之前的忧伤散尽，只剩下温暖的笑意，以及奸诈的目光。

不想做奸商的强盗不是好乞丐？

又是寻染沁说的？

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歪门邪道，却被这些人封为经典，还屡试不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