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锦端着姜汤,立在门口好一会儿,还没有得到锦越的回话,若有所思的扫了眼紧闭的门,端着碗退了出去。
锦越待到姬月锦轻缓的脚步声消失在耳畔之后,抬眸,迎上姬月容那双清亮犀利得直透人心的目光。良久,他方才笑了一声:"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锦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正夫越逍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姬月容冷似冰雪般的眼眸,寒气四溢。
"我说过,逍儿现在正在昏迷中!"
"他,他..."姬月容阖下眼,深吸一口气,混乱的思绪也跟着平静下来,"他真的没事了,呼。"
"月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会把他许给你吗?"
"嗯,应该不是我不小心看到他的真颜,是因为我爹爹吧。"
"真的是吗?"锦越冷笑一声,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冷冷道:"我一直认为你灵慧聪敏,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越逍曾告诉过我,他是凤后的人选之一,若是你没有再收弟子,那么他便一定会成为凤后,风仪天下。"
"原来你是知道的,现在明白了吧!"
"是,明白了。你最后还是不想要他入宫,所以在我爹爹提出这个要求后,便点头。"
"没错,我把他看成自己的孩子,皇宫深幽,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你现在是后悔了?"姬月容闻言,轻瞥他一眼,冷声道。
"如果我的后悔有用,我还会如此烦恼吗。"锦越摇摇头,想到越逍那张没有人气的脸,心疼道:"如果你是喜欢他的话,不要再这么残忍的对待他,这个孩子太痴情,值得有人好好呵护。"
"我..."
"你可知道为了你的一句话,他受了多少苦,你不喜他随意掉泪,回到凤谷后,他一直逼着自己去面对最害怕的事情,他竟然,竟然..."锦越说到此,再也说不出去,素来没多大的情绪的眼眶泛红,深吸几口气后,似在压抑着什么般,缓缓道:"他跑到凤谷的万蛇窖里一呆便是一天,一个看到蛇便会吓晕的孩子,拿着银针使劲扎着手掌保持清醒,吓得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有一天,他高兴的跑到我的面前,睁着红肿如桃般的眼,对我说,原来人的泪也有流干的时候..."
"别说了,我现在明白了,真的全明白了。"姬月容哪曾料到锦越会这般激动,原来还是那个令她心悸的人,仅仅是为了她的玩笑话,如此残害自己。她搭在锦被上的手,紧紧的扭在一起,向来冰冷的心,听着他一字一字,似扎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疼得她快不能呼吸。
原来我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今天为了暂时的自由,一个飘渺虚无的念想,差点儿就要失去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还好,还好上天这回手下留情,他还留在这里陪她...
一缕清香,袅袅升起。
姬月锦靠在椅子上,目光流离的盯着徐徐上升到空中的青烟,慢慢在空气里消失无踪。他此时此刻的思绪也跟着飘到远方。
"女皇驾到!"殿外传来女官的声音,拉回了姬月锦飘渺的思绪。
"母皇来了?"姬月锦眉尖轻蹙下,扫了眼殿内紧闭的雕花木门,拍拍身上的褶皱,站起身迎了上去。
"儿臣参见母皇,万岁..."
"咦?月锦你为何会在这里!"姬卓宜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姬月锦的话。扫到眼中殿内的门,精光闪过,"朕不是令你回去休息吗?"
"嗯,儿臣刚刚过来不久。"姬月锦低垂着目光,轻声回道。
"月锦,你忘记了朕同你说过的话吗?"姬卓宜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下,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儿臣知道,不过,不过四皇妹是为了救儿臣的师兄,这才昏迷不醒,所以!"姬月锦心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当年的姬月容,以平民的身份成为郡主,他的母皇不允许自己和她太亲近。现在都已经是她的四皇女,为何还是不许自己与来来往呢?
"容儿,她现在可醒?"
"儿臣出来时,她还未醒。现在师傅正在里面为她推宫行血,估计会醒了。"姬月锦循着姬卓宜关切的眼神,望着使着的门,不太确实的回答。
"哦!"姬卓宜绕过他身体,走到了房门口。伸出手正在去轻推时,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月锦怎么还未把姜汤端过来。"锦越一边打开门一边问道,抬眸,正好看到姬卓宜的脸,身子一怔,往后退了一步,垂首道:"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凤主,你刚刚说让月锦拿姜汤过来,是不是是不是..."姬卓宜目光往房里探了探,面泛喜光,激动的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四殿下已经清醒过来..."
"容儿!"姬卓宜不待锦越说完,人已经迈入屋中。
锦越见况,咽吞了话语,拧眉看着跪在地上发呆的姬月锦,弯腰关门迎了上去。
"月锦,快起身。"
"师傅..."姬月锦轻唤一声,却没有起来,从膝盖上传来的寒冷,也不及姬卓宜刚刚的那番话语。冻得他如置身于寒冰地窖之中。他此时神情恍惚,温眸中空洞洞的,连急距都消失无踪。
"你这是?"锦越快步走到姬月锦的身边,手扶在他的胳膊之上,一使劲拉起的他。他却宛如一个失去了生命的木偶般,僵硬的任由着他摆布。
"这是怎么了?"锦越从姬月容的房中出来时,心情本是沉重,却不想出来时,眼前这个随着自己五年的弟子,黯然伤魂的样子,抿着嘴向姬月容休息的地方虚瞪一眼,心是越发的沉重起来。怀中的身体滚烫,脸部还有发红的际向,微凉的手贴在他的额头,果然是烫得厉害。"真是受寒怎么还呆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