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欲走。
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冷着脸拉过她手中的红肿,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不管你们怎么想,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都决定了和她在一起。"
他的眼眶充斥着血丝,那是一种强忍的怒气集结而成。
"好!很好!你和她一起给我滚!"林父随手从床头边拿起一个玻璃杯子,一把直接扔向林于淳,准确的砸在他的额头上,瞬间鲜血直流。
但林于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冷眼看着林父,"发泄够了吗?"
林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夫人看着林父的脸色不对,又看着自己儿子额头上那不停往外流的鲜血,连忙跑出了病房去叫医生。
沈湘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用手捂住他的额头上的伤口,"于淳,痛不痛?痛不痛?"
"我不痛。"
"怎么会不痛?"沈湘咬着唇,"我马上去叫医生。"
正说着,林夫人已经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一看林父的模样,连忙拿起旁边的氧气放在他嘴上,吩咐身边的护士说道:"去拿降压针,快点。"
护士匆匆忙忙赶过去。
林夫人在旁边着急地问道:"医生,怎么样?我老公没事吧。"
"我怎么知道!"医生生气的说着,"叫了你们不要惹他生气的,他血压高你们不知道吗?还想来一次脑溢血吗?"
林夫人连忙摇头,急得眼眶都红了,"医生,你要救救他,救救他..."
"安静点。"林于淳上前,一把拉过他母亲,"不要打扰医生。"
"都是你,都是你惹你爸生气,为了狐狸精,你谁都不要了是不是..."林夫人一直不停的碎碎念。
"够了,要吵外面去,病人需要安静的空间。"医生怒斥林夫人。
林夫人立马闭嘴,不敢多说。
林于淳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从他紧捏的手指中,她知道,他一定担心得要死。
总觉得自己呆着这里,格格不入。
沈湘一步一步的退出病房。
她的手背其实也很痛,她想,应该也不会比自己的心更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
病房门被人打开。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病房。
病情应该稳定了下来。
沈湘不知道林于淳的伤口处理了没有,她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安静的等着他出来,她不敢进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她抬眸,看着林于淳提着暖水瓶出来。额头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处理过了,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
"怎么还没走?"他冷声问道。
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应该不止一下。
她站起来,其实腿有些发麻,但是她看上去很好,她说,"我这就走。"
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冷清的走廊上,只有她鞋子触碰地板的声音,清脆的声音。
突然,身后出现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后面被一个熟悉的胸膛紧紧抱住,"沈湘,对不起。"
沈湘垂下眼眸。
她不想听到这一句。
"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父亲高血压,也不知道我的出现他会反感到这个程度,以前没有见你父亲这么不待见我,是我高估了自己。"沈湘一字一句,不快不慢的说着。
真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她主动示好,放低姿势或许就能够让他们容纳自己,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真心付出就会有结果。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排斥她,到了这个地步。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信我。"他把她抱得更紧。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委屈。
他何尝不知道她想要快点融入他的家庭。
"嗯,我相信你。"她转身,看着他的帅气的脸颊。
她说过的,她都相信他。
"手背还痛吗?"他拉起她的手,看着细腻的肌肤上,已经起了红疱。
"不痛。"她收回手,看着他眼中的不高兴时,补充说明,"现在不痛了,我回去擦药,明天就会好。"
"我去药房帮你拿药。"
"不用,家里有。"
"昨天半夜你才搬过去,你确定有?"林于淳问她。
他其实看出来了,她的敷衍。
"我自己去拿,你快去打温水给你爸妈洗脸脚让他们早点休息。"沈湘推开他的手,嘴角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走离开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手指。
S市的郊外,有一所比较出名的精神病医院,因为医院在山顶,空气特别好。
童笑笑坐在副驾驶室,看着车子缓慢的盘旋着在曲折的山间小路,车窗外的风景如画,这里果然是很适合疗养的地方。
她嘴角突然冷漠一笑。
从知道她亲身外婆住在这里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并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必须得保证她去那里,至少杨菊芸不会知道。
她可以很肯定,这个程家,除了杨菊芸和何爷爷,估计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她的身世。当然,她也会让杨菊芸一直误会,她自己也不知道!
"尘枫,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当时不做直接点,非要把她送进这里呢?"童笑笑转头问着认真开车的齐尘枫。
齐尘枫抿着唇,"有句话说得很对,死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精神的折磨。"
童笑笑似乎明白的点了点头。
"我想,你外公那一家人,应该是恨透了袁碧珍,要不然不会用这种手段。一个正常的人混在一群精神病人之中,你说会怎么样?"齐尘枫扬眉问道。
"成为精神病。"童笑笑看着他。
"这或许会是最好的结果。"齐尘枫转头看了一眼童笑笑,"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永远都无法让自己成为精神病。"
童笑笑垂下眼眸,眼中的难过被她长长的睫毛遮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