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就没怎么练过字...净帮睿表哥磨墨去了,哪里有时间?今生倒是练了,不过只能算是端正清秀,离漂亮还差得远。
需亲手书写的请柬一共不过四十来份,君逸之很快写完了,便与俞筱晚一同回屋换衣裳。
为了帮助灾民们度过旱灾之后的生活,俞筱晚特意在大旱之初,就从远地调运来了数千石大米,但因为朝廷颁发的恩旨,没了用途,百姓们有朝廷下拨的米粮,她就没必要强出头了。可是这么多的大米,已经花钱买下来了,怎么也得想个办法给销出去。
她跟君逸之商量了,君逸之的意思,是将一半存放起来,入了冬后,朝廷的米粮若是不足,可以平价出售;另外的一半低价销给京畿一代的酒庄。毕竟今年大旱,朝廷只会管京畿一代百姓的口粮和种子,不会管酒庄有没有酿酒的粮食,这些酒庄总归是要到外地调粮食的。因此前几天君逸之就帮她跟几位大酒庄的老板接洽了,今日要带着她去签契约,地点就选在她的杂货铺子里。
之前逸之已经同对方谈得差不多了,因而契约签得很快,送走了酒庄的老板,俞筱晚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亏本。
君逸之却有些闷闷不乐,握着她的手道:"这次大旱,陛下殚精竭虑,为百姓谋福祉,唯恐百姓会受灾,可是最后的功劳,却被皇叔的几道政令全数抢了过去。似你这般为了灾民,情愿自掏银子购进米粮之人,不但没有得到应得的名声,还要担当亏损的风险。"
俞筱晚忙安抚地笑了笑,"我又不在意这些名声,原也是打算托承于王府赈济灾民的,况且现下也没亏损。倒是皇上那儿,只能说,你们现在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些,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你们也可以学摄政王的,掌握住关键时刻,让他劳碌奔波,你们只管拿好名声。"
君逸之呵呵一笑,"沽名钓誉的事儿我们是不稀罕,不过没有皇叔老道,倒是真的。如今皇叔在百姓心中可跟活菩萨一般了,端的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想起官职一事,便转了话题道:"皇上几次要赐官职,我都给回了,改日你有空去给皇婶请个安,好帮为夫谋个一官半职。"
纨绔子弟嘛,哪会愿意当差受拘束,皇上赐官,自然是百般不愿,直到因为某些事,自己这个贤妻看不下去了,亲自求到皇婶跟前,才好让皇叔出面,给他安个官职。一来太后如愿,二来摄政王也不会起疑心。
俞筱晚拎得很清,当下满口应承。只不过两人都没料到,还不等他们去拜见摄政王妃,太后却先一道口谕,宣了俞筱晚入宫。
此番太后在楚王府只宣了俞筱晚一人,不只没有君逸之,就连楚太妃和楚王妃的名字都没有,君逸之心中有些不安,遂递了块通体透白的羊脂玉牌给传旨的小公公,问他太后到底为何宣郡王妃入宫。
那名小公公乍得了这么块价值不菲的玉牌,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回、回郡王爷的话,太后就是说,宫里莲池上的莲花开了,请了几位年青夫人去赏玩一番。太后她老人家好久没热闹过了。"
这种话能信才有鬼,可是这小公公明显是不知情的,君逸之也只得送他走了,回头又一个劲地叮嘱晚儿,入宫之后要如何如何谨慎,千万不可有一丁点的好奇心。
俞筱晚忙一一应下,她其实也很紧张,总怀疑这回太后是布了什么局,要试探她,或者威胁她。
除了几块玉佩和一本金刚经,俞筱晚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能让太后垂青的地方。
次日一早,俞筱晚就登上了入宫的马车,君逸之亲自送到宫门外,可惜没有入宫的腰牌,他只能跟守卫的侍卫和迎接的海公公套几句交情,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晚儿坐上了宫内的小轿。
到底已经入了秋,连下了几场雨之后,气温就降了许多,单薄的绢纱缭绫纱已经不经寒了,俞筱晚换上了秋裳,里外三层的正式朝服。只是软轿在宫内行走之时,不能打开轿帘,闷闷的,却又有些热。
俞筱晚轻唤了一声,"海公公。"
"奴才在。"海公公的声音立即在轿边响起。
俞筱晚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包在手绢之中,悄悄地从轿帘一角递出去,不多时,手中一轻,她才安心地收回手。
软轿停在慈宁宫的大门外,下来之时,俞筱晚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外头的空气清新啊。
海公公垂着眼光、躬着腰扶住俞筱晚的手,"宝郡王妃仔细脚下。"
俞筱晚扬起端庄的柔笑,抬腿迈过轿前的横杆。
走入宫门的时候,海公公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传来,"京畿大旱,太后担忧百姓,礼佛更是诚心了。曹爵爷昨夜入宫觐见了太后,献了一本佛经。"
那么就是冲她的金刚经来的喽,大舅父怎么会将金刚经献给了太后而不是摄政王呢?这个暂且不论,太后今日叫上自己,难道是看出了那本是仿制的金刚经...不管,反正已经被大舅父拿走了,谁能说是她仿制的?倒是可以推给舅父。
俞筱晚微微一笑,步伐走得更稳了。
还没等她到台阶前,魏公公就疾步下了汉白玉的台阶,笑出一脸菊花来,"宝郡王妃安好,太后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俞筱晚忙露出一抹不安和惶恐,"是我来迟了,还请公公帮忙美言几句。"
魏公公呵呵地笑道:"您太谨慎了,是旁人来得太早了,况且太后今日是请您入宫赏花的,纵是晚些,也不至受罚。"(未完待续)